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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也没让初微等太久,很快就给出了回应道,“你把她当成全茂和陆简就是了。”
这就是变相承认,青黛只是府中侍奉之人了,只是答案有些太过模棱两可。
初微不免又多问了一句:“也是一样服侍你的么?”
“服侍谈不上。”陆今安道,“就是帮着府里做事的。”
新年入宫领宴一直是个挺熬人的环节,初微从前入宫赴宴之时面上笑得再甜,心里也难免会有抱怨。
可今年情况与往昔不同。六皇子原本认定陆峥是太子遗腹子,某个东宫侍妾所诞下的孩子,但从调查结果和秦家给出的线索来看,陆峥并非东宫寻常姬妾所生,而是太子妃所诞下的孩子。
如此一来,倘若陆峥认祖归宗,便是东宫正室所生的皇长孙,这个结果无疑对他十分不利。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后退的余地。如今事情的真相掌握在他的手上,他有着先发制人的主动权,若是日后由陆今安揭开真相,让陆峥认祖归宗,情况一定会脱离掌控。
他选择此时发难,重点不在陆峥,而在陆今安身上。
陆峥在朝中毫无根基,失了陆今安这个强大的助力,又如何能跟他继续较量?
六皇子最是了解皇帝死要面子的心理,被最宠信的臣子在这样的大事上欺瞒至今,脸上定然是挂不住的,到时知道得人越多,父皇就越下不来台,故而私心闹得越大越好。
皇帝从年后起就有些身体不适,将从前的十日一朝变成了半月一朝。
今日又逢初一,是原本是定好的上朝日,结果六皇子抵达皇极殿后才听闻,皇帝嫌上朝人多看着头疼,又将原本的百官来朝改成了小型朝会。
虽然范围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广,但是几个重要部门负责人和副职、以及常伴皇帝左右的宗亲大臣都在了,六皇子觉得选在这日发难倒也十分合适。
毕竟他也的确没了那份耐心继续等下去。
等皇帝坐上龙椅,众臣齐齐行礼拜见之后,六皇子挺身走上前来,道:“儿臣有要事齐奏。”
皇帝显然昨晚有些没睡好,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应道:“你说便是。”
“陆今安这些年一直欺君罔上,从未向父皇禀明其养子陆峥的身世,还请父皇严查。”
今日正好轮到陆峥当值,此时就跟在皇帝身后做起居注。
他也知道六皇子随时可能发难,可大概是陆今安和初微给他做了太多心理建设,又演练过多次可能出现的情况,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作为当事人站在现场却没觉出什么恐慌,反而在朝臣纷纷将目光投到他身上这一刻,产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尴尬。
不知今日朝会记录将由谁来接手,又会如何下笔?
宣王一脸疑惑地对着六皇子道:“这事上次沈大人不是已经告过御状,说是陆峥云家的孩子,并且已经结案了,老六你是不是搞错了?”
信息也忒滞后了些。五皇子伤口尚未痊愈,晚间时常会有疼到睡不着的情形,便在夜间将这些年来的事情反复思考复盘,思路也越发清晰起来。
也是到了这会儿,他才深切意识到,自从离了陆今安后,自己便做什么都不成,昏招频出的同时失了父皇的欢心,也失了朝中的地位。
而他费尽心力甚至不惜摒弃陆今安争取来的太后,本质上对他也不过是表面功夫,根本没有当年陆今安当年的真心实意为他打算。
他当初嫌弃初微家世平平,没有才气,空有一副姣好的相貌,可如今就是他嫌弃的这位年轻陆夫人,却在京中混得风生水起,中秋宫宴之时还得了父皇赏菜,这是自家王妃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殊荣。
正在五皇子心中懊悔之时,就听得长史欣喜来报,陆大人和夫人来了。
还不等五皇子说话,五王妃忙热忱道:“快请陆大人和夫人进来。”
即便知道当年之事是自己做得不地道,然想到陆今安为了夫人决绝离开自己一事,五皇子对他心中依然有怨,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好气。
“如今见我成了这副样子,想来陆大人对于当年早早离了我一事,心中十分庆幸罢?”
陆今安居高临下地瞥了五皇子一眼,淡淡道:“如果殿下今日邀我到此,想说的便是这些,那下官的确没什么跟殿下好聊。”
说罢就要带初微起身离开。
“等等!”五皇子示意许元拦住陆今安去路,“若是日后我能东山再起,再不和承恩公府来往,你可愿意重新追随于我?”
看着病急乱投医的五皇子,陆今安思绪突然飘远,想起从前初微看话本儿时说过,自己最是不喜欢浪子回头的戏码。
明眼人都能看出,所谓的“浪子”在交往过程中造成过的伤害大都无法弥补,回头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寻求最优解法。
他从前没有遇到过话本中所说的情况,今日听了五皇子这话之后,深深赞同起了初微的观点。
五皇子当年对于初微的伤害是实打实的,在皇帝面前几次想要置他于死地也是真的,如今只想低头说几句软话就让人重新为他卖命,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我知晓殿下心思,只是太医说过,殿下复健后能行走自如的希望渺茫。大周开国以来,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帝王。所以殿下现在就应该安心养病,莫要思虑伤身。”
五王妃知道,陆今安如今是大权在握,能够左右皇帝想法的官员。
虽然皇帝现下是很心疼刚刚出事的五皇子,然久病床前无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