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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卢撒两个指头捏着匕首,注视着那活死人摇摇晃晃地来到他身前。

  他本欲直接削了那家伙的脑袋,但对方却在一米之外停下了脚步,扑通跪了下来。

  “救,救……”她慢慢俯下身去,竟是向尤卢撒磕了个头,“救……”

  尤卢撒下意识后退一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

  那是名女性,约莫三十岁出头,皮肤发皱,头发稀稀拉拉地长在头上,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掉落。

  这个活死人还有意识?还是说她……还没有死?

  活死人随即抬起脸来,尤卢撒惊诧地发现她竟是眼眶含泪。

  “救……”她重复,踉踉跄跄地起身,往街道的另一边去。

  什么意思?是要他跟她走?

  尤卢撒四处张望,没有第二个活死人注意这里。

  他犹豫片刻,还是拔腿跟了上去。

  那活死人似乎也知道生者在这座小镇格格不入,特意绕过人多的大道,从小路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

  似乎是害怕尤卢撒心生警惕,她推开房门,其后便向后退去,一直到距房门最远的花园角落。

  尤卢撒扫了她一眼,跨入屋内。

  这座小屋仍停留在二十几天前的模样,家具没怎么动过,客厅的沙发上落满了灰,只有厨房以及通往角落房间的路是干净的。

  尤卢撒心中浮起一个猜测,他来到那个房间前,推门而入。

  那是间卧室,窗帘紧掩,没有点灯,而在正对门的床上,躺着一个孩子。

  她约莫两岁,躺在一堆由衣服和毯子组成的小窝中,像一个粉色的小肉团,手里摆弄着一只简陋的木头娃娃。

  见到生人,女孩眨了眨眼,竟也没有害怕,冲尤卢撒张开双臂,嘴里嘟嘟囔囔地喊饿。

  尤卢撒被不知名的情绪定在了原地,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门外,那名母亲正趴在门边,小心翼翼打量屋内景状,见他望过来,又迟缓地缩了回去。

  青年重新将目光投向床上的女孩,他后退一步,似在踌躇。

  终于,他回头走进厨房开始翻找,但除了角落缸中的水外没找到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

  干粮都在小镇外的马上,尤卢撒只好找了一只小碗舀了些水。

  哥莱瓦在口袋里尖啸一声,尤卢撒顿了顿,起身退到了几步之外。

  黑雾一闪,水缸须臾被切割成数块,尤卢撒用黑雾将其中一块拖到光下细看,发觉这水缸约莫刚添置不久,中部往上的位置尚且光滑,再往下带着水渍的位置却粗糙无比,形成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你在做什么?”希尔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尤卢撒回过头去,戴着鸟嘴面具的女人站在门外俯视着他,长刀握在手中,沾有红褐色的污渍。

  “我还以为你被活死人咬死了,”希尔戈嗤笑一声,目光穿过面具落在了房间内那女孩身上,“嗯?还有活人?”

  她俯下身注视着那女孩,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哦,真可怜。”

  匕首和长刀在空中相撞,发出尖锐的声响,希尔戈别过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在这种活死人堆里待了这么久,你觉得她还能活?”

  尤卢撒手腕一翻,将长刀挡了回去,希尔戈顺势后退一步,抱臂想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水可能有问题,”尤卢撒收回匕首,示意希尔戈望向那块水缸的碎片,“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了几条地下水道,这座小镇应当有一个统一的供水系统。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陷入混乱的城镇相距不远,供水系统或许是相通的。”

  希尔戈沉吟片刻,笑道:“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这女孩更留不得了。”

  “他们不一定没有救,”尤卢撒别过头去,“或许找到源头,就能知道救人的方法了。”

  救人,尤卢撒从不知道这个词还会从自己口中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希尔戈耸了耸肩,竟也没再反驳,她回身关上房门,道:“你还真是和精灵待久了,沾上了不必要的心善。不过……好吧,活人多些,我得的报酬也多些。”

  其后的调查证实了尤卢撒的看法,这座镇子的活死人,确实是由活人转化而来。

  他们在几座城镇共同的源头寻到了一处被人为挖开的土坑,其中残余的浓郁魔力就算是没什么魔法天赋的尤卢撒都能隐隐感觉得到。

  “或许真像你说的,他们可以挨到解药被做出的那一天。”希尔戈将一抹土收入囊中,耸了耸肩道。

  希尔戈将这一消息通过信鸽告知了作为委托人的当地贵族,他们以来时两倍的速度往回赶,但就在他们抵达那座城镇时,当地的景状却与他们离开时天差地别。

  “这到底……”尤卢撒翻身下马,错愕地注视着这座焦黑的小镇。

  像是经历了一场火灾,小镇全然笼罩在一片黑烟之中,狰狞的死尸在小镇之外堆积成了一条分界线,像是曾经拼命试图逃离过。

  “你们是做什么的?”一名骑士打扮的人走过来,厉声道,“此处正在清剿灾区,无关人士禁止靠近!”

  他话音未落,脸上便挨了一拳,他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被一拳打趴在地。

  “你们做了什么?”尤卢撒死死按住了那骑士的脑袋,语气森寒,“你们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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