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
sp;一旁的莲葵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默默看着容今瑶,沉思起来。
一个不动声色,一个刻意疏远,指望他们本人是不成了,还得靠她出手。
白天的时光转瞬即逝,夜晚却总显漫长,许多怪异的情绪都会趁着无人时悄然滋生。
是夜,月光将房间内的陈设勾勒出一片银白,容今瑶抱着软枕,在床上翻来覆去。
软枕被揉搓得皱巴巴的,她闭上眼睛试图静下心来,脑海中却总是冒出不合时宜的念头——这软枕还不如楚懿腰腹柔软舒服,竟令她生出几分怀念。
之前刻意亲近楚懿的时候,抱也抱过,咬也咬过,连唇角都亲过了。那会儿,她满脑子都是怎么顺利成婚、怎么让楚懿相信自己的倾慕,心中是有使命感的,反倒没有其他旖旎的心思。
更何况楚懿每次推开她的动作都干脆利落,她胜负欲被激起,偏偏想要挑战他的底线,看到楚懿向她低头的模样。
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念头不过一息之间,容今瑶旋即拉过被子,懊恼地将自己蒙了进去,终是无法入眠。
也许正是因为想到了不该想的人,翌日清晨,容今瑶的眼底多了两抹淡淡的乌青,映在白皙如瓷的肌肤上,十分显眼。
今日是成婚后的第九天,按照大昭俗礼,新婚夫妇理应一同回宫以谢赐婚之恩。眼看时辰已近午时,容今瑶没等来大昭帝传召进宫的旨意,反而等到了太子殿下被禁足东宫的消息。
容今瑶心头一震,倦怠消失无踪,“是因为什么被禁足?”
莲葵低声回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前些日子与陛下起了争执,陛下发了火,下令让太子殿下于东宫禁足半月,任何人不得相见。”
前些日子……
闻言,容今瑶垂下眼睫沉吟,答案呼之欲出。
容聿珩坐镇东宫这么多年,早已磨练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从不轻易流露情绪,更不会与皇帝起争执。
大哥为了成全她的执念,已经忤逆父皇的想法将叶欢意从客店转移至宅院,定会惹来皇帝不快。再加上新婚夜发生的意外,想必争执的源头,只能是为了维护她。
思及此,容今瑶站起身道:“我要进宫一趟。”
莲葵一惊:“可是公主……如今太子殿下被禁足,东宫宫门当是有禁军看守的,您怎么进去呀?”
……
一个时辰后,有马车停在了宫门处。
容今瑶没有换乘轿子,而是随意打发了宫人,独自一人朝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去。 :
这条小径连接欢意宫与东宫偏殿,并非寻常宫道,只有她和容聿珩两人知晓这条路的存在。
算得上是他们兄妹间的秘密。
再者,禁军们心里也明白,此次太子禁足并非是什么大事,无关朝政,只是皇帝一时气急罢了,也就没那么严苛。左右皇帝与太子殿下都不能得罪。
高耸的红墙如血般鲜艳,琉璃瓦顶映着日头,熠熠生辉。一线蓝天在树梢和飞檐之间若隐若现,古木枝叶织成翠绿的穹顶,把静谧渲染上了几分压抑。
东宫殿阁内,光线幽暗,帘幔低垂。
容聿珩端坐在几案前,一袭素白中衣衬得他身姿清隽。他垂眸专注于案上的棋盘,手指执着一枚棋子,轻轻落下。
棋子落下的那一刻,殿阁的帘子被人掀起一角,一张俏生生的脸探了进来,“大哥!”
容聿珩目光一抬。
殿阁内倏尔涌进了阳光,少女穿着一身浅粉色对襟纱衣,珠色百褶裙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她头顶簪着银色花簇,几缕乌发垂落肩头,明媚又不失纯净,整个人是流动的彩色。
容聿珩扫视一圈,周围侍奉的宫人领会了眼神的意思,先行退下,殿阁中就余兄妹二人。
“你怎么来了?”容聿珩看见她怀里拿的东西,了然地将未下完的棋局收起,随即拿出两个白瓷小盏。
容今瑶语气轻快:“初夏天气热,我带了解暑的梅子酒来跟兄长共饮。”
她笑眯眯地走到容聿珩对面坐下,倒了满杯的酒,澄澈的酒液散发着清甜的梅子香,递给容聿珩,“兄长一杯,我一杯。”
“你少饮些。”容聿珩提醒道,“醉了可没人送你回家。”
容今瑶捧着酒盏,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笑着说:“大哥以为我是楚懿那个‘一杯倒’吗?我可是一次没醉过。”
容聿珩捕捉到了话中细节,“你还挺了解他,看来感情不错。”
了解吗?
她并不这样觉得。
容今瑶刚想回答说不了解,可对上容聿珩欣慰的眼神,她忽地想到,这婚事能被阴差阳错的促成,也离不开大哥的误会。
她道:“是,感情不错……所以大哥也要努力了,早日觅得心上人。”
容聿珩无奈摇了摇头,看着低头抿着酒的妹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此前每次被禁足,容今瑶都会偷偷跑来偏殿殿阁陪他解闷,向来不走正门,以至于东宫上下都习惯了公主的突然到访。
小时候她会扎着丸子髻带些莲葵做的甜食点心,后来长大了就变成偶尔小酌,不过大多数饮的都是不易醉人的酒,不至于伤身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