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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老爷子年轻时在泾市待过两年,说起些风俗习惯和人文倒也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宁瑰露是聊什么都能插上两句,一顿饭下来倒是都聊得火热。连老爷子都心情好了不少,添了一碗饭。
饭桌上唯一没怎么说过话的就是大伯母,不过她一向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倒也不算突兀。
吃过饭,就到午休时间了。大伯和大伯母都回房准备休息会儿。老爷子不肯承认自己老了,年轻时候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如今也不爱大白天的上床躺着,非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宁可放着CCTV7的广告,也不回房。
家里人都习惯了,阿姨收拾了餐厨,也逐渐各自回了房间午睡。
宁瑰露和庄谌霁陪老爷子坐了会儿,就着电视新闻聊了阵儿,又剥了会儿石榴。老爷子先扛不住,迷迷瞪瞪地靠着沙发合上了眼睛。
这也不是头回了。说着不午睡的老爷子几乎每天下午都是这么睡一两个小时的。
听见鼾声,宁瑰露熟练地把电视音量调到5,留点动静,又不至于把人吵醒,将沙发一侧的小毯子铺开盖在老爷子身上,接着朝庄谌霁摆了摆手,示意他跟她去楼上。
俩人一前一后轻手轻脚上了楼,到了二楼,才恢复正常走路的声音。
“你困不困?下午要不要睡会儿?”宁瑰露压声问他。
庄谌霁轻声道:“不是很困,你要睡吗?”
一到这个点,家里就静得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往常约客人来家里,也都是在下午四点左右,叫人来家里吃晚饭,还从来没留客人在家午睡过。
家里房间不算多,楼下三间,楼上三间。
老爷子和伯父伯母都在楼下休息,门对门挨着,是为了方便照顾老爷子,另外一间是阿姨休息的房间。
楼上的三间房,一间是宁瑰露的,一间是宁江艇的,还有一间客房,往常也有不住家的做饭阿姨下午在里面小睡一会儿。
此时就剩下两间房。
宁瑰露说:“大家都睡了,我也有点困了。你要是想睡,上宁江艇的房间躺会儿,要是不想睡,上我屋坐会儿。”
庄谌霁想也没想道:“那我去你房间。”
外面日头正盛,蝉鸣不断。
窗户被打开通风透气,但正是最热的时候,透不进一点风,只有燥热。
宁瑰露反手合上门,将门锁按上,招呼:“二哥,关一下窗,我要开空调了,热死了。”
他去将窗子合上,又问:“窗帘拉上吗?”
“嗯,不用拉太紧,留点缝。”
屋内昏暗下来,只有一线耀眼的光从窗帘中间的缝隙泄下,打在书桌和地板上。
宁瑰露趴在床上伸手摸过床头的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利落调到16度。
庄谌霁看了直皱眉:“温度太低了,要着凉的。”
“先降下温,太热了。”
她躺倒在床上,咸鱼一样摊开身体躺了会儿,忽然感觉有一股难以忽略的酸臭和红花油味,鼻子冲得实在受不了了,爬起身道:“太臭了,受不了了,我得洗个澡。”
空调冷风淌下来,冷热交替。
她起身往衣柜走,路过他身侧,被拉住手腕带了过去。
“干吗?”
庄谌霁拉开她书桌边的椅子,落座后的姿态不像坐在一张老旧的书桌后,倒像是在自家办公的书房里,优雅,游刃有余。
他一只手扶着她后腰,将她带着转了半圈,转向书柜位置,说:“什么时候印出来的?”
她扭头一看。天杀的,她刚扑下去的相框被扶起来了。
宁瑰露:“……”
好在她脸皮早就够厚,只在心里犯了下嘀咕,很快泰然自若道:“照片拍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啊,怎么?你觉得这照片不好看?”
“好看。”
他抚着她后腰的手环过她的腰,轻轻低下脖颈将下颌抵着她小腹,那双孤高清冷的眼睛仰视她,他说:“我在书房摆了这张照片,不想见你,就把照片盖下,可又忍不住想摆起来。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有时候真恨你……”
午色如此静谧,沉凝,浮动的空气中流淌着夏的气息,那是一种诚挚而炽热的气息。
他这样仰头看她,姿态俯低,像让渡领地,叫人心头膨胀,飘飘然,她轻笑着,用手指挑挑他下巴,轻声道:“恨我什么?恨我不公开介绍你?”
“不。”他低声说,“光是呼吸,就足够让我恨你了。”
“太可怕了。”她佯作吓倒。
他的手紧紧圈着她的腰,一字一句道:“你逢场作戏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要我知道你哪天要和别人谈婚论嫁,我一定……”
他唇抖了抖,脸色也苍白,像自己将尊严撕在脚下践踏,却放不出有震慑力的恫吓。
她有多情的资本和底气,遑论她现在单身,在感情这场游戏中有挑三拣四的权力,就是结了婚,她爱玩也只能叫人拿她无可奈何。
想起她身边围绕的那些男人,他能气得浑身发冷:“……宁瑰露,你不能那么对我。”
小楼如此寂静,掩上门,他们像在窄室内背着所有人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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