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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丫头!”
宁瑰露一转身,一把握住庄谌霁的胳膊,拽着他道:“快走快走。”
江文娴奈何不了她,只能在背后吹胡子瞪眼。
窗户没开,房间里的药味不散。她环顾一圈室内,真是无奈叹气,床铺乱糟糟的,书柜里相框也倾倒。
她推开窗户换气,又拉开书柜门将俯下的相框扶起来。惊讶发觉是张新照片,脸上微微的笑意在看清合照人像时慢慢淡了下去。
“你怎么回事?”
楼梯间,宁瑰露松开攥着庄谌霁的手,回身看他。
他脚步一停:“嗯?什么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我大伯母?”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他脸上每一处神色。
庄谌霁眼肌一提,惊讶笑道:“怕?怎么看出来的?”
宁瑰露没从他神情中看出什么,但心里还是狐疑:“你们都怪怪的。”
他哂然失笑:“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了?”
她直觉一向不算准,见他泰然自若,只得收起心里那淡淡的疑心。
从前在院里,各家各户抬头不见低头见。大伯母待孩子随时都是一副和蔼的笑脸,若是当天天阴,瞧见小孩上下学,还要关切一句:“带伞了没有啊?”
待庄谌霁,因他父亲从前给老爷子做过勤务员,他又和宁江艇是朋友的缘故,大伯母对他更宽厚亲近一些。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他父亲偏心弟弟,大伯母为此还专门登门同他父亲就教育问题促膝长谈,让他父亲待孩子一视同仁些。
如今他们都不是孩子了,兴许是太多年没有打过交道,彼此生疏了倒也说得过去。
啧,还是觉得怪。
宁瑰露心里还是留下颗怀疑的种子。
楼下,大伯也已到家,将外套脱下,进门先高声招呼:“爸,吃饭了吗?”
没听见回应,立刻又问家里阿姨:“老爷子呢?”
“老爷子在后院晒太阳呢。”
“今早坐了多久了?”
“九点多坐那儿打了会儿瞌睡。王燕说让老爷子回屋坐会儿,不乐意呢,非要在外头晒着,真是死犟死犟的。”
许姨又说:“小露也回来了呢,刚上楼。和老爷子拌了几句嘴,挨了两下,上楼抹药去了。”
宁华胜哭笑不得:“她都这么大人了,还惹老爷子上火?”
“可不是……”
宁瑰露从楼梯间走下来,摆手道:“大伯。”
“怎么回事?打着哪了?”
大伯也问。
宁瑰露还是那套说辞:“没事,就是碰了一下,抹了点红花油。”
老爷子这时候从后院进来了,撑着拐杖,冷哼一声道:“豆腐做的,碰一下就稀碎了。”
宁瑰露不服气:“您对您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啊?都抽得我弹起来了!”
“你们这爷孙俩,真是……”宁华胜无奈,道,“快来吃饭吧。”
庄谌霁也从楼梯口走了下来,宁华胜惊讶扬声:“小庄今天也来了?”
“伯父好。”他微微低头打招呼。
宁华胜很高兴:“今儿中午热闹,就是下午得上班,不然怎么也要小酌两口。”
江文娴从楼上走下来,语气不算好:“别成天惦记着你那两口酒了,真不知道有个什么好喝的。”
宁华胜悻悻:“也没说要喝……”
菜端上桌了,老爷子站桌边扫了一圈,脸上喜怒不辨。
老爷子年轻时在单位里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如今年纪大了,在家里倒愈发地被当小孩般哄起来。
他吃了一辈子硬米饭,尤其爱了那口锅巴,如今牙口也不大好,嚼不动硬的了,但性子还犟,时不时念叨着让厨房做点。
厨房的人明面上应着好好,但就没真做过。营养师明令禁止老爷子吃有害健康的“垃圾食品”,大儿子也监督着,谁也不敢“好心办坏事”。
老爷子这么一雷厉风行的人,哪受得了这管束,每回一上餐桌,把桌上的菜看一遍,瞧不见一道爱吃的,脸色就板下来,一顿饭都瞧不见一个笑脸。
“吃饭吧。
“老爷子说。
他这句话落下,大家才陆陆续续开始盛饭。
宁华胜给老爷子先打上一碗,又给老婆盛一碗递去,接着才到自己。
庄谌霁起身接过饭勺,接着向宁瑰露伸手,她嬉笑着,将碗递给了他。
家里来客人的时候,都是家里阿姨盛饭,这样有规矩,不叫客人手足无措。
只有自家人吃饭时,便都是自己盛饭。
上次宁瑰露回京,庄谌霁便来宁家吃过一次饭,那次是家宴,大家也都比较随意。宁华胜和庄谌霁聊了不少话题,关于国内形势的、经济上的,侃起大山来漫无边际,这回续上话题,从泾市的发展开始,又是好一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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