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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不想在江铃儿口中听到这二字!

  一张白皮彻底失去血色,如苍山负雪,冷冷睇着江铃儿,一手烦躁地抓了抓发,嘴唇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呵。”

  旋即猛地俯身逼近江铃儿,两手撑握在她两侧椅子的扶手上,江铃儿一时不妨,下意识后仰,脊背紧紧贴在座椅的靠背上。

  抬眸就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燃烧着的黑色的火海:

  “我同你说过了,青石镇都是些作奸犯科、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谁知道他钱哪儿来的,偷该偷之人的钱还是‘偷’么?明明是替天行道!”

  江铃儿当即反唇相讥:“偷就是偷!”

  话音刚落,如平地惊雷,小毒物撑握在她两侧的手猛地一颤,继而握紧扶手,手背鼓起骇人的青筋。

  江铃儿注意到他胸腔微微起伏,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听见他蓦的低笑两声旋即起身,转身就走。

  江铃儿捡起落地上的红裙一把砸到小毒物背后:

  “我不喜欢你用脏钱买的裙子,从哪儿买的还回哪儿去!”

  小毒物一顿,红裙从他肩头滑落。

  江铃儿看见他垂落在两侧攥紧的双拳用力至极,指骨泛白。一字一句从齿关里挤出来的,字字句句带着昭彰怒火:

  “不喜欢就扔掉!”

  门被大力摔上,人已夺门而出。

  江铃儿盯着那晃荡的木门咬唇,双拳也攥得紧紧的,双眸晶莹,没有小毒物在,没有滔滔的冥火浇灌,她很快将唇咬得斑驳,眼眶微红,只有这样才能压住汹涌的泪意。

  她松开唇,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方才平复了下来。视线下移——看到了地上凌乱的红裙。

  已经脏了。

  江铃儿定定盯着红裙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弯腰捡起红裙,不知何时起屋外下了雨。

  雨中夹着如鹅毛般的雪花,好冷。

  江铃儿盯着那漫天纷扬的雨和雪花,一刻钟,两刻钟……

  三刻钟。

  一把攥紧了手里的红裙,磨了磨牙暗骂了声:

  “……臭小子!”

  将红裙放在案上,抓过案上的竹笛和油纸伞,追了出去——

  行人零落的街道。

  江铃儿将竹笛别在腰间,抓过油纸伞就追了出来,没见到小毒物。

  雨雪下的又急又凶,很快将小毒物的脚印冲散了。

  此刻不过才午后的光景,可北方天黑得早,暮色四合,很快就要入夜了。

  等入了夜,四周白茫茫一片雪,又昏暗就更寻不到人了。

  茫茫的一片他可能,也很难寻到回家的路。

  江铃儿心一急,走得更快了,几乎小跑了起来,忽而与一老叟肩踵相撞,老叟颇瘦弱矮小,居然被风风火火的江铃儿撞了开来!

  江铃儿纤细的腰肢如蒲柳在空中晃了晃,身形动作甚至领先脑中所想,下意识便将油纸伞瞬间合拢,伞尖横向老叟衣领,一勾一拉,老叟本欲直扑向地面的冲劲被一柄油纸伞化了开来!

  江铃儿顿了下,忙将伞柄收了起来,扶住老叟的手臂:

  “老伯,你没事吧?”

  老叟似乎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抹了一把脑门的虚汗,惊犹未定却仍忍不住惊叹:“姑娘好身手!”

  仰起头面来是一张干瘦的老头的脸,面上却是一双紧闭的双眸。

  竟是盲人。

  江铃儿微微一顿,杨大娘的面容一闪而过:“对不住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见老叟没有大碍松了口气,可老叟下一句话让她僵在了原地:

  “姑娘,你有没有……一只灰色的钱囊?我在这条街寻了几天了……那可是老朽过冬的钱啊,找不到可……可怎么办呐……”

  虽然直觉不会那么巧,江铃儿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老伯是……怎么弄丢的?”

  老叟苦思冥想,语焉不详:“那夜……那夜老朽揣着钱赶路,就如方才!不巧被人撞了下,也有个青年如姑娘这般将老朽扶了起来,可等老朽回过神时,怀里的钱袋就这么不见了!肯定是那日……那日丢在了雪地里……可老朽来来回回寻了几天也没找着……”

  江铃儿不知这小小的青石镇是不是真如小毒物所言卧虎藏龙,倘若钱袋不是因为丢弃——她不能断定老叟的钱袋就是小毒物……偷的,可她见过小毒物是如果神不知鬼不觉还是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将多人的银钱搜刮入手,不是谁都有这番鬼斧神工般探囊取物的身手。

  心下不由信了几分,尤其老叟紧闭的双眸和杨大娘的重合了起来……

  羞愧的赤红如潮水涌上面颊:“老伯我……我这就……”

  可惜囊中羞涩,翻遍两只口袋连枚铜板都翻不出来。

  江铃儿正羞愧地手足无措,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疾呼:

  “闪开!!!”

  一头毛发水光发亮的毛驴驮着一人发足狂奔,直逼江铃儿、老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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