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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分别攥住她的手腕,逼近她,本就几乎紧贴着的两人此刻更没有一丝缝隙,青年浓黑凤眸倒映着江铃儿惊愕的双眸,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
“你命数已绝,不该久活于人世才是……你究竟是人是鬼?”
话音刚落,江铃儿彻底怔住。
本想挣扎的双手也卸了力道,忘了挣扎,怔怔盯着眼前人。
他……
他怎么会知道?
与此同时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道女子高亢的咆哮声:
“天杀的流氓道士,老娘看你还敢往哪儿跑!”
随着女子咆哮声一同传来的,还有一支擀面杖破空而来,携着雷霆万钧气势,穿过万千凛冽霜花,正中青年的后脑勺!
那擀面杖明显带着骇人内力,“砰!”的一声,江铃儿甚至能听到头骨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声!
青年浑身震颤,轻“唔”了一声,江铃儿瞳孔震荡:
“你……你没事吧……”
毛驴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擀面杖惊了一跳,长嘶一声,两条前足在空中奔腾,将江铃儿和青年二人齐齐摔下背去!
摔进雪地里!
准确是青年摔进了雪地里,江铃儿又摔他身上了!
只听见身下一声低沉的闷哼声,江铃儿倒是想躲,无奈双手仍是被这厮钳制得牢牢地,不得挣脱,就这么跟着摔了下去!
大雪覆顶。
来往行人都怔住了,围了上来。
那厢方才又是咆哮又是空掷擀面杖的女子终于疾跑而来,见状也呆住了。
那埋着两人的小山坡似的雪堆有血色从其中一点点渗透了出来。
逐渐弥漫,好像雪中盛开了大片的红梅。
女子一愣,不由后退了两步。
围观的行人中有人叫道:“豆腐西施你杀人喽!”
“秦香玉你好哇,杀了三任丈夫还不够,又背上一条……不,两条人命喽!”
被叫做“豆腐西施”的女子体态丰韵,面容较好,颇为泼辣。闻言登时双手叉腰,冲着人群骂骂咧咧的:
“要死了,哪个看见老娘杀了人?!是哪个?敢不敢站出来!”
人群窸窸窣窣攒动却无一人敢站出来,江铃儿先受不住从雪堆里探出了头,急促喘着气。秦香玉一愣,惊喜道:
“太好了,妹子你没事!”
江铃儿顾不得回话,冲着身下那埋藏着的雪堆厉声道:“喂!松手!”
她虽然探出了头,可腰腹往下、包括双手都还埋在雪堆里。
回答她的只有雪堆上不断蔓延开来的血迹,叫人瞧着心头不由一凛。
可江铃儿唯有恼怒,一咬牙,喝道:“出来!”
好像牵着萝卜带着泥一样,一把将她身下、埋藏在雪堆中的人拽了出来!
如瀑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两人相交的手臂好
像交缠的藤,年轻的不知死活的道士终于被拽了出来。
“你给我松……”
江铃儿抬眸便对上了一双亮得惊人的凤眸,还有……满头满脸泼墨般的血……
登时愣住了,将说未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咽不进去又吐不出来。
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虽也时常听老镖头叹过江湖中一些武痴,早起贪黑、废寝忘食地习武,可……可从没见过这么执着于旁人的手的!
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
她的手是镶金还是戴玉还是……怎么回事?真像是,魔怔了。
修道中人……都这么疯么?
“我知道了!”
青年骤然一声大喊,江铃儿被吓得一激灵,说这话时青年仍攥着她的手,后脑勺还往下汩汩淌着血呢。
江铃儿实在不解,被青年一惊一乍得吓得结巴了起来,忘了挣扎:
“你……你知道什么了?”
豆腐西施秦香玉也在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似没想到自己真伤到了青年,喃喃着:
“臭流氓道士,你……你怎么不躲啊……”
年轻的道长却好似没听到,只紧紧地握住江铃儿的左手腕子,力气之大江铃儿只觉得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似的。他盯着江铃儿,凤眸中的光几乎慑人,浑身浴血,若不是看他眸光晶亮,真像恶鬼索命似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况闻善人命,长短系运数③。今之谈命者,只以大运为用,殊不知小运亦有紧关。大运虽吉,其小运不通,未可便言吉利。如大运虽凶,其小运却吉,未可便做凶推④……”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铃儿自然不知道他在念的什么经,只知道被吵得脑瓜子疼,忍无可忍道,“说人话!”
青年微微一顿,眸中光亮不减:
“你是撞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