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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一怔,齿关死死咬住下唇,攥住案桌的手之用力,指骨泛白。她扭头盯着窗外的杨大娘,朱唇抿得紧紧的,不再说话——
囫囵喝下一碗粥后江铃儿没去练功,而是将后院的柴全劈了。光劈了今明的量还不够,直接将未来一个月的量都劈了。这次难得强硬拒绝了杨大娘,砍完柴后又开始满屋找活,把能做的都做了之后才背起背篓出了门。
期间小毒物一直默默盯着她,到最后双手抬起背在后脑勺上,懒洋洋地跟着她到了田野间。
一路沉默只有到了江铃儿弯腰要卷起裤脚时,忽然头发丝儿被人扯了扯。
江铃儿:“……”
江铃儿顿了下,没理。继续卷起左边裤脚,卷好左边的正要卷右边时头发又被人扯了下,她眉头一拧还是没理。
很快又扯了第三下、第四下。
终于在第五次时忍不住了,在小毒物又要去扯她发时反手拨开,然而小毒物动作更快,或许他早就在等这时刻,本手欠去揪她发顺势扣住她回拨来的手腕儿,一拽一拉江铃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起了身,动作快得几乎成一道残影,下一刻背在她身后的背篓转眼就落在了他手里!
这一手极其漂亮,漂亮到江铃儿都忍不住眼睛一亮在心底叫了声“好”!不过她只滞了下很快反应了过来,纤细又坚韧的腰
肢像被微风拂过的麦浪,在空中轻晃了下,小马步一扎便稳住了身形,拽住小背篓末梢的肩带又扯回了半寸!
这回换小毒物一顿,眯起眼盯了她一会儿,盯着她扯着肩带不放的较他小了一圈的手,哼了一声:
“看来这一天天的……没白练。”
“那当然!”反手拽着那肩带又扯过来了些,江铃儿眸光晶亮,杏眼里仿佛燃着两簇火苗,“反正都要走了不用你再装什么好官人……还我!”
她还憋着一股无名火。
虽然知道早晚都会离开这个小乡村,可是小毒物简简单单、毫无人情味的四字“与我何干”还是刺痛了她。
难道平常的相处都是假的吗?
难道他的恻隐之心是假的吗?
难道……难道他就是一条喂不熟的毒蛇?
她还以为……她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了!
似乎看出她所想,小毒物眸色渐深,浓黑的眸里全是讥讽,薄唇上下一碰吐出两字:
“不、还。”
话落倏然用力,江铃儿被扯得踉跄地撞到了他怀里,一抬眸对上小毒物俯视着她的浓如墨潭的双眸,里头映着她错愕的、俏白的小脸。
小毒物睥睨着靠在他胸膛前的她,薄唇一咧,笑了。吐出的话却如刮骨刀,字字往人痛处里戳:
“生气啊?气什么?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无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是真气我的无情还是……自己的无能?”
江铃儿咬牙,眼都气红了。用一招马踏飞燕的轻功绕过他的胸膛,松了拽住肩带的手,转而两手发了狠似的抓着背篓不放,还用上了三成内力!
小毒物也不甘示弱,他紧抓着背篓一侧肩带,藤条编织的肩带在他玉白的手上勾勒出艳红,衬着手背浮起的青筋有种诡异又凄艳的美感。
很快小小背篓在他们的拉扯中绷到极致,两人都不愿率先松手,互相较着劲。僵持不下时,身旁农夫们谈笑的声音落进耳旁。
“哎呦,你可知道金陵天下第一镖老镖头的事?”
“那可不,昨个传开了!想当初老镖头还在我们这儿开设粥铺救过灾呢,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呐!想不到……想不到呐……”
天才第一镖的事终于还是传到这个小乡村里来,想必,已经天下皆知了。
听得“老镖头”三字,江铃儿略微一顿,江湖好手过招往往都在毫厘之间,她不过走神一瞬,小毒物的内力便反噬过来,她闷哼一声震得手背发麻,下意识松手,背篓便在她眼前震碎成一节一节的藤条碎末。
她盯着满地的藤条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蹲下腰来一点一点将这些藤条拾起收进怀里。
倒不是被小毒物打败的挫败感,也不是再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贬损她爹的那种无力和愤怒。
她只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完了。
杨大娘就这么一个背篓还给他们整坏了。
走之前一定要补上一个,不,两个。
算了,还是三个吧。
多备几个总不是坏事。
那厢农夫们的闲聊还在继续:
“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是江湖豪杰,哪成想是这样一个勾结金人、勾结魔教的阴险小……”那嫌恶的话语突兀的卡住,忽然化作了求饶,“救……救命!”
江铃儿顿住,抬眸只见小毒物不知何时起居然走到农夫面前,还一手掐住一名农夫的脖颈举了起来,一寸寸收紧扼住他脖颈的手,声音很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铃儿:“……”
他……在干嘛?
江铃儿杏眼飞快地眨了眨,两眼茫然。见农夫面容由红转青,而其他农夫吆喝着围了过来,眼见事态失控,她腾地起身踱步到小毒物身边拽着他扼住农夫脖颈的手……居然拽不动!
只见小毒物眉目森然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