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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急败坏时,他靠在一个蓝色集装箱的箱门处,歇了一会儿,用手电筒由近到远晃了两下,只见黑夜里除了黄色红色蓝色的集装箱一闪而过,什么都没有,这时黑夜里远处海面上的巨轮又拉响了一次汽笛,赵洋的心都被那突如其来的轰隆隆搞得有点发毛。
会不会那两个展品压根不在这个港口,而是真的跟着新沙港的船走了?
赵洋这时愈发冷静下来,在暴雨中的寻找一个黑色的耳麦比找展品还麻烦——再说这个耳麦还是夏青那人提供的,丢了就丢了,还能找他赔吗?
不如直接把之前剩下的100来个集装箱搜查了安心,要是那里面真有未转移的展品,他狂奔5分钟就能找到西南角另一边的徐长嬴。
打定主意的赵洋就倔头倔脑地脚下方向一转,又低着头冲在雨幕里,他的方向感很准,漆黑的雨夜里手电筒光在面前晃来晃去也不影响他的判断,但突然,他的余光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赵洋重重一停,鞋踩在水洼里溅起水花,他拿着手电往身后的水泥地面一照,只见一个小小的物件躺在五米开外的地面,赵洋心中一阵狂喜,那不就是自己的耳麦!
果然刚刚自己找也是摸瞎,压根没看见,赵洋心重重落回肚子里,他三步做两步地走上前,弯起腰就要捡起,但突然他动作顿住了。
这玩意压根不是耳麦。
那是被剪断的封条。
瞬间,赵洋的大脑里嗡的一声响了——他刚刚路过的时候真的有这东西吗?这一片他不是已经检查过,没有集装箱的封条被破坏了吗?
赵洋保持着捡封条的动作,大雨倾斜在他的肩膀后背上,手里紧攥的发烫的手电筒骤然发出滋啦一声,赵洋突然意识到——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刚刚就在他折返去找耳麦的时候,有人以为他已经离开,所以剪开了这附近的集装箱上的封条。
所以之前在黑暗中,他并不知道的地方,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那么这双眼睛现在在哪里呢?
是不是现在正在盯着自己?
海风卷着雨迅疾地吹拂在赵洋的身上,赵洋盯着地面自己手电照亮的巴掌大光亮,意识到这是方圆百米之内唯一的光源,而他现在身处的这个巨大港口的装卸区,就是这个现代都市的无人区。
没有人会知道他在这,他还日鬼的失去了全部的通讯手段。
雨水顺着脖颈流到了赵洋的下巴上,明明体温已经被雨水带走了许多,但在这冰冷的雨夜里赵洋还是猛地出了一身白毛汗。
突然,赵洋动了动手指,在捡起封条的一瞬间,他熄灭了手中的手电筒光。
赵洋隐在黑暗里的一瞬间,就抽出了腰间的配枪,借着嘈杂的雨声咔哒一声地上了膛,随即他扑向了最近的集装箱。
后背贴着冰冷的集装箱箱体,赵洋将耳朵后的芯片关掉——每一个第二性别的芯片都是联网的,非必要情况下不能关闭,一旦关闭所属的行政区里的alpha部门会收到信息。
除此以外,关掉的一瞬间,年轻的alpha警员感觉周遭的环境像是突然去掉了某一层滤网,更多的气味和更丰富微妙的感官信息涌入了大脑。
雨水的泥土味和海水独有的腥味比之前要更加浓烈一些,赵洋的信息素等级和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是“良”,属于及格线以上,但远远比不上优性alpha——这类人甚至能在人群里分辨几十上百种的信息素,并且能快速处理其传递出来的信息。
赵洋不由自主想起了徐长嬴和夏青那两人,但很快他又集中起了精神,他一人未必不能解决现在的难关。
而且那两人算起时间也快搜查完他们那一半了,肯定会在频道里问他,会立刻发现他这边的异常。
赵洋闭着眼,在磅礴大雨里艰难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两分钟后,他在黑暗里睁开了双眼——没有人?
赵洋又一动不动,宛若一尊塑像一样在大雨里等待了足足三分钟。
除了雨声和风声,没有声音。
赵洋摊开了自己被雨水侵蚀地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他在黑暗里盯着这一块小小的封条看了许久。
难道这个封条是以前的集装箱遗留下的?
赵洋不敢轻举妄动,但这时他看到远处装卸区的巨大探照灯突然又亮了一盏,他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17分了,这艘外籍巨轮很快就要离港了。
就算这时犯罪分子把集装箱的货物拿出来也赶不上了——说不定趁着他离开的时候,货物已经被转移了。
失去耳麦的赵洋无法向严建柏等人传递消息,但也无法忍受罪犯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可能,于是他决定冒险确认一下,检查一下这附近的集装箱堆里是否真的有封条被破坏了。
赵洋将雨帽摘了下来,手里紧攥着手枪,悄无声息地移动起来,因为注意力极度集中,他的信息素也释放到了一级干扰浓度,尽管雨水会影响,但方圆五米内如果有其他alpha或者比较明显的味道和声音,他都会比平常时更容易察觉。
赵洋贴着箱体转了一圈,缓慢移到最近的一个集装箱堆的正前方,这也是距离他捡到封条最近的一个集装箱,确认周围没有人后,赵洋快速地打开了手电筒,在光亮下,他看见三个红色集装箱门上的封条完备。
松了一口气后,赵洋开始检查周遭的其他集装箱堆,连续检查了三个10个集装箱组成的集装箱堆,都没发现任何封条被破坏的痕迹。
赵洋开始怀疑他手中的封条真的是以前工作人员随意遗弃的报废品,他举着手电筒晃了晃面前的箱门,就在这时,那被夏青暴力维修的手电筒又发出一声不妙的滋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