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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马车骨碌碌驶出院门,秦秋将门槛放回原处,关上院门。她揉了揉孟熙脑袋,“郎君昨晚与我说了,改明儿带你出去玩。”
小孩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如春日朝阳,明媚灿烂。
那厢,孟跃在路上置办年货,东西太多,还另叫了一辆牛车。
牛车主人与吴老头攀谈,“这许多货物,郎君是要送多少人家啊。”
“那可多了。”
两辆车越走越偏,接近城边了才停下,牛车主人望去,嚯了一声,原来是给慈幼堂送年货。
慈幼堂的主事是一位年逾五十的妇人,她看见孟跃,立刻迎上来,院门后的孩子们也齐齐涌来,把孟跃团团抱住,“郎君,您来了。”
“郎君,我好想您。”
“郎君,我现在能认五十个字了,还会写。”
“郎君……”
大小不一的孩子们七嘴八舌说着话,孟九在一旁都听的脑瓜子嗡嗡,忽然孟九手心一软,低头一瞧,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左脸有一大块红斑,怯怯的虚握住她的手,露出讨好的笑。
一瞬间,孟九仿佛看到自己的幼时,心里有些不好受。她蹲身与女童平视,“你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蛋。”女童声若蚊呐,手指细细的,快要勾不住孟九的手,又执拗的扒着那一点儿。
孟九微微拧眉。
女童见状,缩了缩肩膀,依依不舍抽回手,却被孟九握住,女童被她带入怀中,香意将女童包围,如坠花海,不知今日是何日。
等女童回过神来,她们已经进了堂里,其他人将车上的货物搬进屋,不拘是食物,御寒衣物和日常用品。
孟九询问其他孩子姓名,听闻一串的“猫儿、兔儿、驴儿、牛儿、狗剩”,孟九了然了。
她以为狗蛋被欺负了,才发现堂里孩子都叫的贱名,求个好养活。
她只是跟在郎君身边过了一段好日子,都快忘了从前贫苦。
孟九看一眼花厅里,同主事交谈的孟跃,收回目光。
她坐在蒲团上与孩子们翻花绳,她一身杏黄色棉袍,乌发半挽,簪了金银二簪,耳下坠着两寸许的耳链,末端衔着黄豆大小的珍珠,莹白润泽,与雪白细腻的颈子交相辉映。
狗蛋试探着靠在她身侧,汲取她身上的香味和暖意,见姨姨没有撵她,忍不住握住姨姨垂下的发丝,不一会儿又有其他孩子围上来。
花厅里,主事对孟跃感激不已,从去岁开始,孟郎君时不时给他们堂里送东西,孩子们的日子好过很多,如今还能跟着夫子念书认字。
孟跃与她话了一会子,晌午同孩子们吃饭,午后孩子们睡下,孟跃就离开了。
她继续采买货物,前往下一家育儿堂。
京城太大了,庞大人口基数下,千分之一的可怜人,也是一个惊人数字。
在孟跃之前,这些堂里每年会从好心贵人府上得到一些接济,可惜总有人中饱私囊,真落到孩子们手里的东西很少很少。
而很多孩子,还伴有疾病。
黄昏时,马车回程。
车内静默,孟九没了早上出门时的雀跃,心情如残阳西落一般沉重。
“在想堂里的孩子?”孟跃问。
孟九点头。
她絮絮讲述堂里的情况。
健全男娃很少,或缺胳膊,或断腿,或是唇裂,口吃,耳聋等。
女娃中反而只有少数几个有缺陷,狗蛋面上有胎记,一个女娃是六指,一个脚有点跛,其他女娃都是健康的。
这些女娃长大后,不知道又何去何从。
有的女孩运气好,寻一个良人,有个归宿。
或是做厨娘、粗使妇人,总归是有个落脚处。又或是更糟糕。
这个世道,无家的女子,格外艰难。
孟跃看向孟九,忽而道:“我有个法子。”
“什么?”孟九抬首。
然而马车已经回院,孟跃下车,孟九跟在她身后追问。
孟跃回头,孟九收不及,差点砸在孟跃肩头。
孟跃扶住她,“你慢些。等刘生来了,我与你们说。”
晚饭吃的孟九食不知味,好容易等到刘生登门,她热情迎上去,刘生耳根热了热,幸好黑夜中瞧不见。
一行人进了屋,在圆月桌落座,孟熙趴在母亲膝头。仰着小脸看见孟郎君拿出一壶酒,分倒杯中,“尝尝。”
唯独落了孟九,因着她服药期间,不能饮酒。
孟九对酒颇有研究,观成色,闻味道,就晓得这酒不赖。
刘生三两口饮尽,眼睛亮了,“好酒。”又辣又烈,但不会太过,那股辣劲儿过了,又是回柔的。
秦秋是妇人,她更偏好甜口,被酒呛的咳嗽。孟九为她抚背顺气。
等大家缓了缓,孟跃语出惊人:“我想卖酒。”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