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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车送他回长兴侯府。”

  那堂倌忙应了一声,招呼人过来拖着醉倒在地的秦萧离开了。

  霍巡立在廊下吹了一会儿清寒的夜风,这才去牵了马回府。

  今夜虽是十四,然而乌云蔽月,没什么月光。霍府素来俭省,连廊只稀疏地挂着几盏灯笼。

  他踏着一路昏影往内院走去,忽然顿住了脚步。那书房里面透着明亮的灯火,仿佛有人一直在等他回来。

  霍巡忽然觉得胸中郁气散了一些,转身去卧房换了一件直裰,这才推开了书房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

  他放轻了脚步走进去,见徐复祯已经伏在书案上睡着了,乌缎一样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窄窄的一寸脸颊,像上了粉釉的白瓷。

  她身旁放着一张墨迹快干了的宣纸,一角压着她在代州买的琉璃老虎。

  他先把压在上面的琉璃老虎收在手心,再拿起那张纸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大头,看得出她努力想画个肖像,可画得实在滑稽,最后干脆在头顶写了个“王”字,还画了两只猫耳朵。

  霍巡微微一笑,将那张纸卷起来插进了一旁的画筒里。

  他又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拨开覆着她面颊的青丝,露出半片睡颜来。乌浓的长睫投下半扇阴翳,落在秀挺的鼻梁上。下方是粉润丰盈的双唇,下午的时候还在悄悄对他撇嘴。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要给她盖件衣服。他脱下身上的衣袍盖在她身上,又将压在里面的长发轻轻抽出来。

  忽然他的动作一顿,她的后颈上横亘着一道寸许长的青紫瘀痕,在雪肤的映衬之下分外触目惊心。

  他眼神微凝,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瘀痕,她却眉心一动,悠悠醒转过来。

  “你回来了!”

  她高兴地坐直了身子,又发觉鼻尖萦绕着一丝淡淡的酒气,不禁仰头看他:“你出去喝酒啦?”

  霍巡点了一下头,坐回方才的位置上:“王爷在鸣风楼给我置了一桌接风宴。”

  又是王爷!徐复祯哼了一声:“难为你还知道回来。”

  他压着笑道:“有人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又怎会不知道回来?”

  他在两个“回来”上加重了咬字,徐复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她这一转头,又露出颈间那道瘀痕。

  霍巡伸手抚上去,凝眉道:“你这里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立刻露出委屈的神情,整个人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怀里立刻盈满了少女的馨香。

  她已经搂着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可怜兮兮地说道:“这是秦萧打的。”

  “你跟他冲突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立刻扶着她的肩膀摆正过来,凝视着她的脸。

  徐复祯垂下眼眸,没精打采地说道:“很久了,快两个月了。”

  涉及侯府的秘辛,关系到她姑母,因此她并不是很想让霍巡知道,只是囫囵道:“他有一回趁我落单,把我绑到侯府里去了。不过我又自己逃出来了。”

  霍巡一寸一寸地扫视她的脸:“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徐复祯摇摇头:“只有脖子上挨了一下。”其实她的手腕和脚踝也疼了很久。不过比起这些,秦萧这个人对她的威胁才是最要命的。

  她抬起秋水盈盈的眼眸看向霍巡:“你是御史中丞,能不能帮我弹劾他,先把他的职革了?”

  他浓长的眉毛一凝,轻轻抚着她的后脑道:“我会处理的。但现在时机不太好。”

  徐复祯一怔,她以为霍巡回来了一定会帮她出这口气的。比起他的话,她更伤心他这副冷静的神色。

  她将头抵靠在他的颈窝里,呜咽道:“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把我、把我……”

  他的身子一震,隐约有些明白秦萧今天为什么会跟他说那些话了。

  他慢慢将她搂紧,低声哄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回来了,他伤害不了你了。”

  徐复祯攥着他的衣领摇摇头,闷声道:“我要你收拾他。”

  “我不会放过他的。”霍巡有些艰涩地开口,“但是,我现在不能动他。”

  徐复祯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和秦萧提起彼此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所以她总是忘记他们都是成王的人。

  可是,秦萧都那样侮辱她了……

  她咬着唇看他:“我要你收拾他。”

  霍巡也看着她,乌浓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晦暗:“祯儿,给我一点时间……”

  徐复祯一下子从他腿上站起来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他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双臂搂着她一点一点收紧,仿佛要将她嵌进怀里去。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秦萧身上唯一经不起查的就是蜀中铁器案,可那牵涉到王爷。我这趟在河东无功而返,已经引起了王爷的猜忌,至少现在不能再触他的逆鳞。”

  徐复祯知道他这趟无功而返是为了谁。

  她心里软了下来,偏过头去蹭他的鼻梁:“王爷王爷,不要你那个王爷了不行么?你到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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