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厮杀

  河南平原的秋风卷着血腥味,刘邦趴在战车横板上呕出半口血,左臂刚裹的麻布瞬间渗红。三日前杨熊的青铜殳砸断他两根肋骨,此刻每次喘气都像有钝刀在胸腔里搅动。

  "季哥,撤吧!"卢绾举盾挡住流矢,铁片在楯面迸出火星,"曹参那边被赵贲的龟甲阵困住了!"

  刘邦抓起染血的令旗,齿缝间血沫飞溅:"撤个屁!让周勃把弩阵往东挪三百步——"话音未落,一支狼牙箭擦着耳廓钉进车辕,尾羽嗡嗡震颤。

  曹参的斧刃已经翻卷,大柯斧劈开第七面盾牌时,虎口崩裂见骨。他吐掉嘴里的断牙,朝身后嘶吼:"龟孙子缩壳里?老子给你们开瓢!"

  八百斧兵突然弃盾,赤膊冲入秦军甲阵.

  赵贲在战车上冷笑,却见楚军斧兵专剁脚踝。前排秦卒哀嚎倒地,龟甲阵露出破绽,樊哙趁机率骑队突入。这个屠夫出身的猛将马鞍旁挂着六个秦卒首级,长矛贯穿第七人时竟将尸体挑作人盾。

  刘邦的战车突然倾覆。杨熊亲率重甲士截断中军,青铜殳横扫千军。刘季翻滚落地,左腿旧箭疮崩裂,却反手抓住刺来的长戟,借力跃起时赤霄剑划过完美弧线——敌将咽喉喷出的血柱足有三尺高。

  "沛公!"夏侯婴驾车撞飞三个秦卒,伸手要拽刘邦上车。一支弩箭却洞穿刘季右肩,将他钉在死马尸首上。远处杨熊大笑:"刘邦首级值万金!"

  "值你妈的比!"刘邦生生拔出箭矢,带出块碎骨,"老子的头..."他踉跄起身,突然抓起地上秦旗缠住伤口,"老子的头要换咸阳宫!"

  周勃的弩阵终于就位。三千张踏张弩斜指苍穹,矢雨覆盖杨熊本阵时,天空暗如黄昏。曹参趁机斧劈赵贲副将,夺过令旗狂摇:"秦将死啦!"

  杨熊急退三十里,白马津浮桥被溃兵压垮。黄河水卷着尸体打旋,樊哙在岸边咆哮:"狗日的回来再战三百回合!"

  刘邦躺在尸堆垫成的床榻上,医官剜出他肋间碎骨时,张良正用血水在舆图上勾画:"杨熊退守荣阳,赵贲残部往函谷关..."

  "省点唾沫。"刘邦咬住麻布含糊道,"让郦食其去耍嘴皮子..."话音未落又咳出血块。

  曹参拎着秦都尉首级进帐,见状突然跪下:"沛公,下次冲锋让我..."

  "闭嘴!"刘邦扯下额头的药巾,"老子挨三刀,换来八千降卒,值!"他忽然咧嘴笑了,染血的牙齿在火把下森然可怖:"告诉兄弟们,到了函谷关,老子亲自给他们烤秦军的战马!"

  帐外秋风呜咽,新降的秦卒正在磨斧头。

  过了一段时间又打了一仗,这一仗是刘季一伙人追着杨熊打的。

  曲遇的麦子熟透了,金浪里翻着血沫。刘邦拄着赤霄剑立在战车上,左腿箭疮用麻布裹了三层,腐肉味引来绿头苍蝇绕膝打转。他眯眼望着秦军龟甲阵——杨熊的残部像只铁壳王八,缩在麦田与河滩之间。

  "樊哙!"刘邦突然踹翻车轼,"看见阵前那杆黑缨大旗没?"

  "隔着三里都闻见膻味!"樊哙舔了舔矛尖的锈迹,"杨熊这厮吃羊肉不撒盐..."

  "半刻钟内,把那旗插到老子车前!"刘邦甩出酒囊砸他脸上,"做不到,滚回沛县卖狗肉!"

  樊哙的赤膊在烈日下泛着油光。他反手将酒泼在矛杆,突然像头嗅到血腥的豺狗般窜出。八百轻骑紧随其后,马蹄踏碎满地麦穗,扬起金红相间的尘暴。

  杨熊在战车上冷笑:"又是这屠夫..."话音未落,樊哙已连人带马撞进前阵。青铜殳横扫他腰腹,却被他单手抓住殳柄,借力腾空跃起——

  "下马!"樊哙暴喝如雷,竟将秦将连人带甲拽落战车。马蹄踏碎胸骨时,他长矛已刺穿掌旗官咽喉,黑缨大旗应声而倒。

  龟甲阵霎时裂开豁口。刘邦猛地捶响战鼓,曹参的斧兵如楔子般钉入缺口。

  周勃在右翼嘶吼:"弩手抬高三指!"

  两千张踏张弩齐射,箭雨越过楚军头顶,将试图合围的秦军后排钉成刺猬。

  杨熊的白马中箭惊蹶,将他甩进麦田。御史大夫的轺车赶来接应,却被樊哙掷矛贯穿车轮。

  "狗官留头!"樊哙徒步狂追,短戟掷出旋如满月,削飞御史发冠。那文官瘫软在地,裆下漫出黄渍:"壮士饶命..."

  "饶你娘!"樊哙踩住他后背,"去年颍川大饥,你督运的赈灾粟里掺了三成砂石!"戟尖捅入后颈时,血喷起丈余高。

  司马令的战车急转欲逃,樊哙竟徒步追上。他抓住车尾横木青筋暴起,硬生生拖停双马战车。车内秦将挥剑砍来,被他咬住手腕生生扯断筋腱。

  "这牙口..."观战的郦食其灌了口酒,"比老夫年轻时啃竹简还利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杨熊竟然成功逃脱了。自那之后,他便开始了一段漫长而又艰辛的逃亡之旅。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接连奔跑了数日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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