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40

 这事,必然是私下里才能成的,卯时这时候,院儿里人都少,秦禅月又日日都去院子采露集蜜,所以挑这个时候,把秦禅月堵在花园里审问最好。

  三姑娘与秦禅月之间仇怨不小,秦禅月刚进府时,三姑娘四姑娘便因模样不如她,瞧着不舒坦,暗地里找了不少麻烦,但秦禅月瞧着软软糯糯可可怜怜的,却是半点亏都没吃着,别人不知道,三姑娘清楚得很,秦禅月跟她那个娘一样,坏着呢。

  要是秦禅月真盯上了她的未婚夫,那可不行!

  所以三姑娘整装待发,早已等守在了花园里,等着抓秦禅月一个现行,好好收拾她一顿,秦禅月觊觎她的未婚夫,这件事闹大了,说不还能将秦禅月赶出去呢!

  ——

  夏日,卯时初。

  此时的天儿还没大热起来,花园间因草木葳蕤,上含晨露,所以显得格外凉爽,薄薄的晨曦落在花园间,桃枝以手中团扇拨开树枝,与身后小红道:“小心收集。”

  小红双眸左右扫过,漫不经心的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三姑娘什么时候到。

  侯府的花园极大,连通着府内前院后宅,楼台叠翠烟柳画桥,仆从丫鬟时常手捧各种托盘穿梭其中,秦禅月和小红混在其中,并不算是显眼。

  而卯时初,也正是楚珩每日上朝的时辰。

  ——

  永昌三十七年,国泰民安,四海臣服并无战事,政务并不繁忙,永昌帝每三日一朝,今日,正是上朝的时候。

  楚珩昨夜没睡好,今夜起来时,头脑略显昏胀,但他一贯善于隐忍,便也未曾伸张,只是在早时更换亵裤的时候恍惚了一瞬。

  他从未被女子当面剖白过,大陈人都重礼,他又格外严苛,纵然有人想要与他成婚,也只远远瞧上一眼,从未如此过。

  他昨□□迫秦禅月所说的那些话,现下想来,他只记得秦禅月烧红的耳垂。

  被润湿的亵裤,似是昭示着某种隐喻,昨日他又梦了一场,纤美的姑娘折断羽翼,跪伏在他身前——

  那念头只不过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便被他粗暴的打断了。

  不可想。

  今日还需上朝,不能耽搁。

  他手底下的“秀才案”,现在也该去与圣上回禀一番了。

  楚珩强压下那些念头,起身,穿上绯色官袍,头戴官帽,起身出了雅书院的门,行小径,从花园处出正门,准备行去宫中。

  但他才刚走到花园间,便瞧见了秦禅月。

  说来也怪,这游廊花阁,竹林夹景,远处湖水粼粼,亭前立了两个姑娘,正是秦禅月与三姑娘,秦禅月还背对着他,未曾露出半点容貌,可偏生他一眼过去便瞧见了。

  秦禅月与三姑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瞧着三姑娘似是有些情绪激动。

  夏日晨曦盈盈,秦禅月的发丝、绫罗裙摆与院中的草木花枝一起摇晃,玉手瑶笙,一时同色,小按霓裳叠,一笑成痴绝。

  楚珩的眼都被她烫了一瞬。

  自过了昨夜,听了秦禅月一副真切剖白之后,楚珩的心时而在天上飘,时而在苦水里泡。

  秦禅月喜爱他一事,定是行不通的,他们之间身份阻碍太多。

  但这件事怪不得秦禅月,他为兄,秦禅月年岁小,若论罪责,大半责任在他身上,是他疏于管束,不曾想过秦禅月是个外来女,与那些亲妹妹不同,才会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些事,当断则断。

  但瞧着秦禅月昨日对他那般情深重重,也不知现在拒绝还来不来得及。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他时而自责,时而恼怒,时而还有些——

  一颗心被拉扯的七上八下,他本是个宁折不弯百折不挠的钢刀,铁断刚硬不曾有半点容情,现下却硬是被秦禅月扯下了红尘,在他自己都不察觉的时候,沾染了一身烦恼丝,现下再去瞧秦禅月,只觉得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似是站在悬崖旁边,其下是无尽悬崖,道德伦理束缚着他,一遍遍警告他不能下去,他也心知不能下去,可是那云崖之下云雾翻滚,似是有世间绝景,勾着他看一眼,再看一眼。

  而就在楚珩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的时候,亭前变化突生,三姑娘不知为何推了秦禅月一把,秦禅月“噗通”一声跌下了水!

  楚珩的思绪“呼”的放空了一瞬,秦禅月坠水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放大,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入了水。

  小厮的惊呼声在身后放大,但楚珩已经顾不得了,他如同游龙一般入水,飞快游入亭边,将已经呛水昏迷的秦禅月抱起来,护到了怀中。

  女子夏日衣衫薄,被水一浸,便紧紧贴敷在身上,秦禅月生了一副玉骨冰肌的模样,玲珑曲线毕露,楚珩只能用宽大的官袖尽量遮着她。

  ——

  亭内的三姑娘早在秦禅月被推下水的时候便吓傻了,她分明没用力!

  是秦禅月自己倒下去的,这贱蹄子害她!

  这时候三姑娘还只是有些慌,在瞧见大公子下湖救人时,三姑娘便是怕了。

  此事叫大公子撞见了,那还得了?定是要重罚的。

  三姑娘只得寄希望于早些讲清事情原委,来给自己多些余地。

  毕竟道理都在她这头呢!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