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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再多问。
杨熙是宁惠帝的心腹,这一点赵清婉很清楚,因此平日里杨熙不来寻她,她也不会多做打探。
杨熙看了一眼赵清婉,而后将目光落在屋子里的妙锦身上。
不过是一眼,妙锦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一阵冷水泼了上来,一股凉飕飕的感觉由后背攀爬上来,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赵清婉本就是一个聪慧之人,杨熙虽然未曾多言,然而这一道清冷的目光却是令她转瞬间就明白了,怕是接下里的话题不能让他人知晓。
赵清婉对着妙锦挥了挥手,示意妙锦退出去。妙锦迟疑了一下,而后便就对着赵清婉躬身一礼,安静地退出房间,在门外守着。
见屋子里空荡荡的,杨熙扫视了一番,随后才沉声道:“殿下,此时天暖路开,可以回京了。”
听到杨熙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赵清婉的眼中显出一抹惊诧之色,她沉默了片刻,脑中却是浮现出楚延琛当初回京的时候,对着她殷切嘱咐,要她在江南道等着,等着他来接。
似乎是看出了赵清婉的迟疑之色,杨熙略微顿了一下,而后小声道:“公主殿下,京中出事了。”
赵清婉想不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句话,她心头一惊,不由得提高了声量道:“什么?”
杨熙垂下眼,他面上的神色略微难看,“殿下,宫中出事了,太子殿下病危。”
他并未将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也说出口,眼神扫过赵清婉隐在宽松披风下的肚子,心头略微担忧,抬头略显紧张而担忧地看向赵清婉。
“秉德怎么了?什么叫病危?如今不是都已经度过了寒冬了吗?不对,我还收到了秉德的信,怎么就病危”赵清婉迭声询问,她心中仿佛是砸下来了一块大石头,将她砸得晕头转向的,她与太子本就是姐弟情深,想着手边收到的太子的书信,但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太子的书信,确实是有所不妥,那字迹有些不大对太过虚浮了,她知道太子阿弟平日里对于练字是极为刻苦的,因此这字极具风骨,入木三分。
便是曾经小病一场,写下的字也不会这般虚浮无力,若不是真的到了无力支撑的地步她怀着孩子,这段时间以来,总觉得脑子有些昏沉沉的,很多事,似有所觉,却又觉不出什么如今回头一思量,却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什么时候?”赵清婉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复下来,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楚延琛捎来的信中也是半分不曾提及太子的情况,或许是他怕自己担心着急,但是这般瞒着,依着赵清婉对楚延琛的了解,只怕是其中另有乾坤。
杨熙低下头,他小声地道:“消息是两日前传来的。”
“两日前?”赵清婉眉头一拧,她压着心中的急躁,低声道,“既然是两日前,怎的拖到了今天?还有”
赵清婉挥了挥手中的一封单薄的折子,开口道:“我记得,这消息,也是日前你才传来的,这上边可是将军你的笔迹?”
杨熙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坦然道:“回殿下,这确实是属下的笔迹,这折子是属下抄录的京中消息。”
“陛下曾给属下下过命令,一切当是以公主殿下的身子为重,此前京中便就有消息传来,太子殿下入冬以来便就病了两场,严重时甚至是卧榻不起,及至暖春以来,才有所好转,可是前些日子,忽而间便就又情况急转直下,如今”
赵清婉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她不再多问什么,而是开口道:“我知道了,现下即刻收拾行李,我随你回京。”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再多犹豫,便是同楚延琛的约定,此刻也只能暂且落下。况且,她同楚延琛分离许久,也是该回京看看了。
闻言,杨熙看着赵清婉正脚步略微踉跄地朝屋外行去,似乎是想要吩咐屋外的婢女去收拾行李。
杨熙上前一步,拦住面色不甚多好的赵清婉,轻声道:“殿下,车马,属下已经都准备妥当了,您可直接启程。”
赵清婉听及此言,她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杨熙,而后开口问道:“杨熙,你且同我说句实话,京中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不单单是太子出事了,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出事了?是父皇?还是母后?或者”
莫不是楚延琛也出了什么事?不,应该不是,她分明还收到了楚延琛的书信,那信上的笔迹并未有什么不对她心坎间似乎是有透明的丝线将心提了起来,扑通通地跳得慌。
杨熙叹了一口气,小声道:“皇后娘娘抱恙在身”
此言一出,赵清婉面上的神情很是难看,她身形一晃,杨熙急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人。
“殿下,属下这就去寻大夫。”杨熙的话语里闪过一抹慌乱。
赵清婉只觉得圆滚滚的腹部微微一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伸手抚了下肚子,拉扯住杨熙,道:“不必了,大抵是刚刚走得太急了。”
“车马都准备好了吗?”
“是。”
“既然如此,便就出发。”赵清婉压着纷乱的思绪,开口道。
杨熙看了一眼赵清婉,见赵清婉面上气色倒也不算差,他便就扶着赵清婉往屋外走,低声道了一句:“殿下放心,车马中带着大夫的。”
“嗯。”赵清婉走了两步,她忽然间又停了下来,随后低低地道了一句,“杨将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杨熙心头一跳,脑子一转,低头道:“回殿下,是是三皇子和四皇子”
“三弟和四弟怎么了?”赵清婉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侧目看向杨熙。
杨熙微微一叹,小声道:“三皇子和四皇子意外受伤,如今尚在休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