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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首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一震,脑子里一蒙,仿佛是被人打了一拳般,一时间竟然是不会思考了。耳边嗡嗡嗡地响着,他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那本该是帮手的战船却成了敌手,战船上伸展出的炮筒对准了围堵的大小船只,给人一种强烈而可怕的压迫感,战船上站着的水师,甚至有不少是他们曾经见过的熟悉面孔,曾经还一同喝过酒,可是如今却是肃冷着脸,眼神陌生地盯着他们一众人。

  同江面的剑拔弩张不一样,平州城内一片安宁。平州城并不大,说是州城不若说是一座热闹的城镇。是的,热闹,纵然是在江南道一带遭遇水灾疫病的情况下,这一座平州城却也诡异地未受到任何影响。这儿有富饶的沃土,是一座四通八达的水路枢纽。有南来北往的商旅,更有威武的水师,正是这些人的存在,给这一座城镇带来了商机和热闹。

  平州城里到处都是酒楼,赌坊,以及红袖添香或者称呼这一座城镇为销金窟更合适。

  楚延琛牵着赵清婉的手慢悠悠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离他们一步之遥的是面色不佳的常旭,再往后跟着的是重九和妙锦。

  一行人走在平州城的街巷内,看似是一众寻常游乐的公子哥们,但是在这个时节从外地到这儿来游乐本就不寻常,再加上这一伙人出众的外貌及气质,更是惹人注意。

  “连护卫都不带,你们这样,是不是太大胆了?”常旭臭着一张脸,低低地道。

  楚延琛笑了笑,他带着赵清婉继续朝前走,而后道:“重九跟着呢,何况,这不是有你吗?”

  “师弟,你别怕,师姐会保护你们的。”赵清婉笑嘻嘻地看了常旭一眼,而后随口回了一句。

  这一句话,惹得常旭没好气地等了这一对心大的夫妻俩一眼。之前大货船在平州城停靠的时候,楚延琛在船上时,同众人商议,兵分两路,一行人在大货船上吸引匪首的注意,自然也是吸引江南道一带官员的注意力,那些富商以及当地的势力都不是蠢的,早就摸到了陛下一明一暗的两条线路安排。

  既然如此,他们这一条水路暗线便就将计就计,再分一条暗线出来。那些人只能猜到还有一条线,却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谁,也想不到来的人会有身份如此尊贵的人。

  楚延琛带着赵清婉离船,便是打算带着人去接触一下那一位自力更生的齐四公子。陛下让人来收拢势力,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将齐家换下去,而是派人来看看情况,若是齐家中还有可以利用的人,那便再扶持一位齐家主,做一条听话的狗。接着安插下新的一方势力,形成制衡。

  至于其他人留在大货船上,那一众人的身份,足够将所有人揣测的目光吸引过去了。楚延琛带着赵清婉悄无声息地下了船,连多余的护卫都不带,便是要掩人耳目。自然也是因为常旭他们的武力值足够,足够自保了。

  不过今日富饶平和的平州城的气氛略微不同,时不时地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紧张,也说不清是什么情况。

  赵清婉看着小铺上热乎乎的豆沙切,漂亮的眉目间满是欢喜,而后捏起一块,她掰开成两半,软糯香甜的气息喷发出来,她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香甜的气息浸透舌尖,给人一股欢喜安宁的感觉。

  她微微眯眼,而后将另一半豆沙切喂到楚延琛的唇边,含糊着道:“怀瑾,你尝尝看,这一份豆沙切,内糯外酥,甜而不腻,不比宫家里做的差。”

  楚延琛笑着吃下一口,感觉到温热香甜的滋味,他点点头,小声应道:“是很不错,皎皎若是喜欢,便让人多买一份回去吧。”

  赵清婉摇摇头,她看向街巷间的烟火气息,随后感慨道:“这儿倒是挺平和的。”

  “这儿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一切,皎皎都要好好放在心上。”楚延琛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悲悯和讽刺。

  带着赵清婉一路行来,楚延琛并未多有提点,只是任由赵清婉自行去感悟。正如楚大老爷与他所说的,陛下或许是要培育一位摄政长公主,既然如此,无论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公主殿下自己,这一次江南道之行,便是一次教导。

  常旭侧眸看了一眼楚延琛,对于楚延琛的想法,他多少摸到了一点。然而正是这一点,令他心头满是不安。毕竟这一位可是公主,他们之间的身份是天然的敌对,至亲至疏夫妻,也不知道最后他们会走到哪一步。

  “百姓谋生不易。”赵清婉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小摊贩,感慨着道,“安贫乐道,他们要的其实不多,只要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他们便就能安安静静地过个一生。”

  “朝政的基本,便是稳定民心。”楚延琛笑着从一旁的小摊上取了一只福包,将之交到赵清婉的手边,重九沉默地走上前将银钱付了。

  “安抚百姓不难,国之政策,在于立,更在于行。毕竟陛下高高在上,总会有疏忽的时候。日后,殿下在行事中,定要注意把握这个度,任何事,并非是要分毫不差,但要记得不能过界。”

  赵清婉疑惑地看向楚延琛,她并不是很明白楚延琛同她说这些话的原因,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将这些话记下来。

  她看了一眼平州城里的烟火气息,忽然开口道:“那如今,这江南道一带,是国策有误,还是行事偏颇了?”

  楚延琛望着一片平和的平州城,心头涌起一丝冷意,朱门酒肉臭?果然,他们看到的便只有朱门酒肉。

  “这一切,便需要皎皎自己好好看看了。”楚延琛拉着赵清婉继续往前走,他看着前方长长的街巷,笑着,道,“接下来,要去见一见那一位齐四公子。皎皎,可有什么想法?”

  “那人,挺不容易的,挺可怜的。”赵清婉面上呈现出一片怜悯之色。

  听到赵清婉的话,楚延琛微微一怔,很快便就又笑了起来,道:“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他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目光落在某个角落里,森冷与淡漠在眼中蔓延开来,楚延琛的声音清冷得厉害:“皎皎,每一年自水道上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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