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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不好,一件天大的好事那也能成了坏事,骂名也不会是他们来担。”

  李东阳和谢迁都没有说话。

  “此事要是再不了结,朝廷也别干活了。”刘健半晌之后,起身说道,“我去面见陛下。”

  北京的秋意已经格外浓郁,落叶萧萧,就连夏日吵闹的蝉鸣也都消失不见了。

  “秋风来万里啊。”李东阳看着离开的背影,叹气。

  “所不定能开二月花呢。”

  —— ——

  江芸芸路上和钦差队伍汇合后,安分了几天就到京了,这一次没人来接她,也没人抓她,她写了这次徽州行的汇报折子递到内阁,然后就去通政司上班了。

  通政司的人见了他更见了鬼一样,一个个避之不及,甚至还有当场冷哼,表明对她态度的,只有陈福见没人后磨磨唧唧挪过来,躲在窗户后问他:“内阁没有找您?”

  江芸芸摇头,故作不解:“为何这么说?”

  陈福打量着她:“你不知?”

  “我刚回来,我要知道什么?”江芸芸说。

  陈福摸了摸脑袋,吓唬道:“你之前上的折子,在京城内意见很大呢。”

  江芸芸哦了一声。

  陈福又开始试探着:“你这个刚有大功,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陛下说不定要恼你了。”

  江芸芸低头处理政务,四两拨千斤:“等陛下召见的时候就知道了。”

  陈福见她一副扑在工作上的热情模样,摇了摇头走了。

  江芸芸倒是不着急,只等着宫里的消息,顺手开始写亲封诰命的折子。

  不过这一等,等到顾桐仁都结束观政,去了浙江当监察御史去了,仲本也跟着提了提,所有人都有了消息,只有她一点动静也没有。

  张道长一日溜达过来蹭饭时,摇头晃脑,故作高深地说道:“你知道你得罪多少人了吗?”

  江芸芸从面碗里抬起头来,看着张道长,突然问道:“你仔细说说我这里哪里不对?”

  张道长和她四目相对,大惊失色:“来真的啊?”

  “对啊。”江芸芸好奇,“我提的意见不好吗?”

  张道长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小心翼翼摸到她对面坐了下去,思索片刻后说道:“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是觉得对的。”

  江芸芸点头,鼓励说道:“说说看。”

  张道长来了兴致,开始站起来,挥舞着双手,开始自己的高谈阔论。

  “你看我这人没房没地也没娶老婆,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可以现在不偏不倚地说,你说的都是对的,你这些年在琼州,兰州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年的百姓民生,可比京城里的大老爷们懂太多了。”

  张道长惯会穷酸刻薄,掐着嗓子,挺着肚子,装模作样:“祸国殃民,不务正业,要我说这个江芸啊,就是哗众取宠的小人,私心甚重啊。”

  “那些土地也是别人花钱买了的,那些奴婢本就是贱籍为什么要为他们说话,是何居心!!”

  “一个文官插手武将的事情,真是倒反天罡了,好似全天下就他一个明白人一样。”

  张道长常年游走市井,说学逗唱一样不落,学得有模有样的。

  江芸芸看得直笑。

  张道长听到笑声,也不迈四方步了,扭头皱眉不高兴说道:“他们骂你呢!”

  “我又不是没被骂过。”江芸芸不甚在意地说着,“我是问你,你觉得我哪里不对,你说别人做什么?”

  张道长看着这么不在意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蔫巴巴坐了下来:“我没觉得你不对,我觉得你说的都很对,但外面的人都说你不对,是大部分都有不同的意见,和以前不同,所以这次我仔细想了想,你身边的同僚跟你一样的能有几个,就算他清廉,他家里人难道就清清白白,谁家没几个奴仆,几亩田地啊,你这不是一下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而且文武官员一向不合,你插手武将的考核,武将那边也都不服你。”

  “你还说要提高俸禄,大家都不高兴了。”

  江芸芸惊讶:“加薪还不高兴?”

  张道长冷笑一声:“你是个好人自然是不清楚坏人能有多坏的,这些人现在仗着俸禄低,就可以大力压榨百姓了,所有人都睁一眼闭一眼,你现在要提高他们的俸禄,他们就没有理由了,自然是最为抗拒的。”

  江芸芸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理论。

  “还有那个社学?你想的倒是好,给人开启民智,但你有想过这笔钱谁出,出了给百姓,当官的自己兜里就没钱了,这些当官的惯会把库房里的钱当成长自己的,而且府学县学每年都要买卖名额的,好多一笔钱呢,能买到几百两一个,你现在要缩减,可不是人人喊打。”

  这事江芸芸是知道的:“若是不缩紧,占坑吃皇粮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读书质量越来越差,这些人虽然来不到京城,但散布在当地,乃至后面花钱捐了一个官来,也是为祸一方的人。”

  “说是这么说,可你当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嘛。”张道长丧气说道:“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不说,为什么?因为得罪人,得罪自己的同僚,得罪自己未来可能要做的事,在他们眼里这些事都是误人误己,断自己财路的事情,你看,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有人提出来了,他们只当不知道,反而开始痛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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