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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老库将尽,京粮告竭,太仓无过岁之支①,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江芸芸也跟着皱眉:“为什么这么穷?是地方财政收不上来,还是因为这几年连年灾害,又或者是陛下花钱花得多。”

  黎循传见她如此大逆不道,吓得连连咳嗽。

  黎淳那双衰老年迈的眼睛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出人意料地并未责备。

  “我看陛下对藩王的态度似乎有些……”江芸芸一向是人退一步,她蹭蹭往前走三步的,所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太过宽容了。”

  “陛下尊信‘亲亲’和‘尊尊’,对自家叔伯兄弟一向多加爱护。”黎淳解释道。

  江芸芸欲言又止,眼看就要说出口了。

  “你若是又要说大逆不道的话……”黎淳叹气,“憋回去。”

  江芸芸只好捂了捂嘴,那双大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那也太是非不分了。

  黎淳一眼就看出那眼珠子里传出来的意思,只好揉了揉额头,疲惫说道:“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你现在只需要好好读书。”

  江芸芸摸了摸笔杆,小声说道:“实践出真知,只有接收到更多的信息,我的文章,乃至思想都会有新的进步,而且我也不是小孩了。”

  “格物致知,你是个慧根的。”黎淳淡淡说道,随后话锋一转,“但这些都要你基础知识扎实了,你院试也过了,我对你会与其他的安排。”

  江芸芸立刻高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啊?”

  黎淳不理会他,正巧,外面黎风蹑手蹑脚走来,他放下茶盏,便打算起身离开。

  “你院试之后有何安排吗?”江芸芸立马去问黎循传。

  黎循传仔细想了想,犹豫说道:“放我出门玩了几个月?”

  两小孩面面相觑。

  “这么好。”江芸芸不敢相信,“放假啊。”

  黎淳对读书这件事真的很认真,不仅对他自己,对学生也是如此,除了节假日,她就没休息过。

  幸好她本来就坐得住,不然厌学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江芸芸重新坐了回去,想了想:“这里有报纸吗?就是传递各种京城消息的。”

  “你是说朝报?”黎循传说道。

  “里面有记录朝堂上的事情?”江芸芸反问。

  “若是上渝奏折等,那是官门钞,这种就偏正式,若是你想要轻松可读性的,那就是邸报。”黎循传说道。

  “官门钞这个不好找,要看有没有人专门收这个,但是邸报五天一次,你去抄报房就能买到,要不就从官员处购买,但这种一般商人都会先一步买走,而且我们得罪了扬州的官,我估计他们也不肯卖给我们,又或者你去问问唐伯虎有没有,从他那里抄,但我瞧着唐伯虎也不太关心时事。”

  “他们哪来的消息。”江芸芸吃惊问道。

  “这是通政司和六科给事中发的啊。”黎循传笑说着,“这不是抄抄写写的事情吗?除了兵部的内容要慎重,其他的大都会刊登起来。”

  “那民间也会有报刊吗?”江芸芸问。

  “自然有,京城就有好几家京报,南京也是,扬州贸易旺盛,应该也是有的,你可以打听一下。”黎循传解释着。

  “你今日功课写好了吗?”江芸芸问。

  黎循传摇头。

  “那我自己出门买份报纸,你好好写作业。”江芸芸起身说道。

  老师不跟他说的内容,但文字总是会有记录,只言片语下往往有着蛛丝马迹。

  她从今日老师的未尽之语中,隐约窥见一丝不对劲,所以她想要透过那些报纸,看看大明这艘大船到底是不是是什么情况。

  她对弘治朝唯一的印象便是书本里一笔带过的‘弘治中兴’。

  可现在看来,这个盛世是还没开始吗?怎么感觉这艘船摇摇欲坠。

  报纸并不难找,只要打听一下就能找到,只是位置还挺偏,他带着乐山雇了一辆小驴车才走到的。

  抄报房的主管听说他要几年前到现在的报纸,仔细询问之后,这才按斤称给她,这些报纸过期了就不值钱了,一直在库房压着,现在有人愿意消耗一点,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那驴年纪小,载不动这么多报纸,外加两个人,江芸芸就让乐山先带着报纸送回家里。

  盛夏哪怕是下午还是热得很,江芸芸背着书箱贴着墙根阴影哼哧哼次走着。

  这一带已经靠近安江门了,水路纵横,小巷繁多,屋子似乎都是一个叠着一个建的,完全没有空隙,阴影也多,但也同样空气不怎么流通。

  江芸芸走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

  听说这一带住着很多家境贫寒的读书人,不少人都是靠着给抄报房抄报纸过日子,一个院子可能住了十来个读书人。

  江芸芸走了一路,也跟着听了一路的读书声,心里也跟着忍不住跟着背了起来。

  走到一处拐弯口,那是一堵带折角的墙,她刚准备抄近路,突然听到那墙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男女说话的声音。

  虽听不真切,但语气略有起伏。

  她脚步一顿,敏锐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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