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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骤然抬眼,盯了李父片刻,便忽地笑了。
他说:“过两天。”
李父避开他眼神,讪讪地擦了下额汗,又说:“你的房间早就收拾出来了,就在鸣儿隔壁,这几天你就安心住下,什么都不用操心,准备结婚就行!”
沈念嗯了一声,起身往楼上走,任由李父留在原地惊疑不定。
高三假期少,李文鸣仍在学校住宿,沈念略过那个空荡的房间,推开隔壁的门。
房间很大,比之主卧也不遑多让,用品也精细,足以看出主人家对他的重视。
也或者说,是对晏止行的恐惧?
沈念伸手抚过床单,便听身后传来关门声,接着是高跟鞋的声音。
他转身,见李母正倚在门边,目光带着点复杂的情感,上下扫了他几眼。
随后问:“你真要和晏止行结婚了?”
沈念摇了下头,说:“还没定。”
李母走过来,抓起他左手,仔细看过那枚婚戒,才低声道:“这闹得满城风雨,可不像是没定的事。”
说着,她努了努嘴,说:“喏,你看这房间,还是李振晖听说这个消息后,连夜让人收拾出来的,就指着你回来‘待嫁’呢。”
她说着,唇边挑起一抹冷笑。
早在与李父的交谈中,沈念便猜到了,并不意外地嗯了一声,只道:“还早。”
李母松了口气,但仍拉着沈念的手,目光在那张精致的脸上逡巡着,过了片刻才叹道:“这些年,我也常常想,你母亲长什么样子。”
沈念肖母,眉眼都精致,皮肤更是好,不难猜出他母亲也是个美人。
但这么多年过去,沈念早忘记母亲的样子了。
更何况,那时候年纪太小,加上后来一路颠沛,时至今日,竟连一张母亲的照片都没能留下。
他垂下眼,没接话。
李母盯着他,又没忍住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早知道你母亲的事情,肯定不会让她……唉。”
毕竟是早过去的事情,李母也无意引得沈念再伤心,换了话题:“这不结婚也是好事。”
“人人都说结婚好,说结婚后夫妻同心共担风雨……可你看我和李振晖这样子,哪儿有一点好的样子?”
就连当初发现李振晖还在谈婚论嫁时就出轨,父母也直劝她为了孩子忍一忍。
这一忍,就忍了十年。
一直到三年前那个雨夜,瘦削的少年人披着满身的寒意来到她床前,问她想不想报复。
想吗?
李母有点出神了,她无意识地盯着沈念指根上的戒指,想起最初与李振晖接触,然后被蛊惑、结婚、生子,直到最后发现他在外面还祸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甚至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带来了世上。
……怎么可能不想。
分明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
“那你……既然认识了晏止行,要不要……”向对方寻求一点帮助?
她闭上眼,自己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沈念顿了一下,摇头,只道:“您不用操心这些事,李文鸣还在备战高考,您专心管他就好了。”
李母伸手,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去摸沈念的头发,可是最后还是落回去,说:“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她转身离开,而沈念望着她的背影,有几分出神。
自从高中起,他便帮父亲做了一些事。虽然借此收集到了不少必要的证据,却也很难将自己彻底摘出去……
周六下午时,李文鸣难得回了次家。
他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满脸疲倦,却在看到自己房间旁那扇半掩着的门时愣住。
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快步走过去,手臂抬起来,只是迟迟没敢去推开门。
直到沈念由内拉开门,抬眼看他,问:“你来做什么?”
“我、我放假了,放一下午。”李文鸣吞了下唾沫,目光仔仔细细扫过沈念,在经过那枚戒指时也面不改色。
这消息早在学校时便听好事者提起过,而在大门口时父亲也敲打过他一番。
更何况,他现在确实没有和晏止行抗衡的能力。
还在念高三的男孩低眉顺眼的,瓮声瓮气叫他:“哥,我错了,我之前太冲动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看上去忐忑极了,手指都无意识绞着。
沈念却抬头,目光越过他,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满脸担忧的李母。
那神情让他恍惚了一下,在极短暂的时间内,似乎回忆起了那张早已褪色的温柔脸庞,可是一眨眼,又不见了。
“……”沈念垂下眼,说:“好好准备高考吧,别让阿姨担心。”
他并没有表态,可李文鸣却两眼发亮,重重地应了一声,抱着书包就进了自己房间。
李文鸣回来了,很快又去上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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