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6

p; 保安大叔好心地拿起保安室里给业主准备的雨伞,没等他出来递给宁也, 宁也就已经不见身影。

  这场倒春寒的雨, 湿冷全都裹在了宁也身上, 外套吸满了雨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宁也站在电梯里,随着电梯逐渐上升, 他的心也提到最高处。

  等电梯到达, 叮咚一声, 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 他就扒开电梯门跑出去。

  宁也浑身上下都是湿的, 连按门铃的手指都覆着一层湿漉。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 没有人来开门。

  裴序应该不在家。

  宁也猜想裴序或许还在公司,或许会很晚回来, 刚才按门铃的勇气顿时从身体抽离, 他无力靠向门边的大理石墙壁,眼皮半阖着,低低望着地面上自己落下的影子。

  随着一路奔跑的呼吸渐渐稳定, 宁也感觉四周的静谧像身上的湿衣服一样,狠狠将他裹紧。

  脑子很乱,混着心内汹涌的情绪,将他折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的,在长久的沉寂之中,电梯叮咚一声,打开。

  薄底皮鞋在大理石地面落下清脆的脚步声,一声,两声,三声……

  直至停在宁也身前。

  宁也被雨淋了一场,身体发冷发僵,这个时候,似乎连思绪都变得僵硬。

  他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到了裴序的脸。

  裴序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应当是刚从公司回来。

  他与宁也对视着的眼睛很黑,好似淡漠无温,又好似透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一周没见的两个人,无声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宁也的呼吸开始不由自主发乱,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的话,现在终于见到裴序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裴序静静看着宁也,视线从他湿漉的头发下移到淋湿的衣服,眸色沉了几分。

  他侧过身,面向家里的门,伸手开锁。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的声响像是直接坠落在宁也僵硬的大脑里,让他顿时清醒。

  裴序要开门了。

  裴序要进去了。

  裴序不想理他——

  宁也这样想着,刚才一路跑来消失殆尽的勇气忽地回到身体里,在裴序刚将门拉开一条缝的时候,他快速拽住裴序西服的衣领,推着裴序从门缝里挤进去,一路往里进了好几步。

  裴序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略措手不及,顺着宁也的力道往后退几步之后,站稳。

  宁也第一次这样心急无措,房子里面没有开灯,只有门外过道的灯光从门缝投照进来,在这样的暗色中,他拽着裴序,仰头直视着裴序的眼睛,呼吸急促,语无伦次地说:“你别不理我,你听我说——”

  “我承认,我太倔,太自私,太口是心非,太自以为是,我总认为我有很多很多的迫不得已,但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我爸跟你爸借钱的事,我应该跟你坦白,我不说,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不该跟金钱挂钩,我想跟你平等地站在一起,我不想我们家欠着你们家。”

  宁也说得很着急,先前酝酿过的语句在这一刻变得糟乱,完全没有任何顺序。

  是因为那棵银杏树。

  是因为那棵银杏树上的名字。

  宁也在植物园看到写着他名字的那棵银杏树时,他忽然明白,原来真的是他错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裴序说他的爱是有条件的。

  裴序对他,是义无反顾,是毫无保留。

  即便是已经分手,也要在他们一起看过的银杏树上留下他们共同存在的痕迹。

  不是朋友,不是家人,不是分手的前男友,而是爱人。

  是一生所爱的人。

  而他呢,总是权衡再三,只考虑到自己的处境,没有认真考虑过裴序的心情。

  裴序是对的,他是错的。

  是他错了。

  他真的做错了。

  “我只想着我应该和你平等,应该毫无负担地和你在一起,但我忽略了你也有知晓一切的权力。是我自尊心太强说不出口,是我赌气跟你提分手,我总以为我是最受伤的那一个,我一直忘了你也等了我四年——”

  宁也的头发不住地往下滴水,淋过雨的他脸色发白,双眼却很坚定,他攥紧裴序的衣襟,眼眶似乎都是湿漉漉的。

  “我从来没想过你回头找我到底花了多大的勇气,你明明也是很骄傲的一个人,我不该在你努力靠近我的时候退缩。你说得对,我的确有千万次的机会跟你坦白,但我就是不说。我总考虑这,考虑那,宁愿看着你因为解约费自责我也没有开口。”

  “裴序,这些是我做错了,可是我喜欢的心从来没有变过。这四年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你。分手时说的话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是真的再也不想回来。我想的是等我赚够钱,还完欠款,我就可以回来找你,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陷进经纪公司的骗局。这四年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痛苦——”

  说到这,宁也喉咙哽咽着,眼泪汪汪地望着眼前的裴序,略带哭腔的声音里渗出几分委屈:“而且……”

&ems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