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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康熙的儿子,理藩院的实际负责人,胤祺站得离康熙很近,与激动地脸涨得通红的大阿哥比起来,胤祺却格外的冷静。
他并不为了大清的天威而激动,只为了他所负责任务的完成而松了口气。
是的,在康熙为喀尔喀封爵,又宣布成立蒙八旗,将蒙古各部编入其中后,此次多伦会盟的重头戏便已经完成,康熙回銮的日子也近在咫尺。
在又与蒙古诸部大宴一场后,次日早晨,天光微亮之时,康熙的御驾便已启程回銮。
此番回京的队伍,较之来时,又多了许多人。既有羡慕京中繁华,欲随着康熙去京中小住的王公,也有被康熙看中,点名随驾入京的蒙古勇士。
当然,纯禧公主的额驸,班第台吉,也在这些人之中。
纯禧公主反而没有随着康熙的圣驾回京,她领着侍卫和女官,回了草原,收拾家当,准备将府中的东西全部搬回心心念念的京城。
薛宝钗虽然是纯禧公主的女官,但她到底是半路出家的,并非纯禧的心腹,对于纯禧与额驸想要回京的打算,并不知晓,毕竟事成以秘,纯禧在紫禁城里平安地长大,并能凭着养女身份颇得康熙的欢心,心思细腻可见一般。
薛宝钗自诩随分安时,她与侍卫首领阿克丹成亲的时候,是做好了一辈子住在蒙古的打算的,当年明妃为了汉家江山,以女子之身出塞和亲,得了个青史留名,多少年后还有人的诗词为她而作。
薛宝钗不敢与明妃并肩,她铆足了劲的亲近纯禧公主,只要公主能够看到她的本事,对她多依仗几分,凭着公主的脸面,京中内务府那些人,也得对薛家高看几分。
谁成想这么一次普通的参见后,公主居然就能够回京居住了,这对薛宝钗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且不提她的母亲兄长都在京中,京中更是权利的聚集之处,回京之后,她的夫婿想要谋个前程,也比在大漠容易许多。
一边收拾着行囊,薛宝钗一边盘算着,她的眼中燃烧起了更烈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草原寒苦,但也是有些好东西的,薛宝钗收拾着她攒起的家底,琢磨着回京要与那些亲戚们走动起来,特别是姨母家的姑小姐,没几年她就要嫁给万岁爷的阿哥,等到康熙为阿哥们封爵之事,一个贝勒福晋肯定跑不了,更别提凭着皇太后的宠爱,五阿哥直接封为亲王有可能。
趁着林家姑娘尚在闺中,要与她多多走动,闺中的手帕交情分非同一般,又哪里是后头攀附的人能比的,与林姑娘处好了,她在五阿哥枕旁吹吹风,说不得五阿哥心情一好,许阿克丹一个前途,这比攀扯其他关系要好上无数倍。
如此盘算着的宝钗,在回了京中,拜见过母亲后,立即便给她的姨母送了拜帖。
王夫人久居家中打理家务,每日里都头昏脑涨的,自从薛家搬出去后,更觉着身旁连一个贴心人也无。
突然收到宝钗的拜帖,王夫人喜不自胜,立时便应了。
彩霞笑着奉承了几句,将王夫人哄得合不拢嘴,得了一把铜钱的赏,才拿了帖子递给外头等着的嬷嬷。
屋子里王夫人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她对着周瑞家的叹道:“当日宝丫头住我家中的时候,我看她就是个好的,等她选了女官伴着公主出嫁,虽说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我这心啊,却总好像被放在油锅里煎一样,时时刻刻都放心不下,哪成想,宝丫头居然有了这么大的造化,得了公主的亲自赐婚,嫁入了叶赫家,我那苦命的姐妹,也能踏实下来了。”
周瑞家的本就是王夫人的陪房,在王家的时候也是见着薛姨妈长大的,听王夫人这么念叨,她同样笑了出来:“阿弥陀佛,要不怎么说人的命都是天注定呢,再想不到宝姑娘能得到这贵婿。”
小叶紫檀的珠串在王夫人手上被盘的油光水滑,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出神片刻,吩咐道:“宝丫头的夫家是叶赫家,就算她夫婿只是叶赫的偏枝,到底也是大姓,他们家里为官做宰的不少,我想着宝丫头过来,也不能轻慢。”
周瑞家的屏气敛声,试探地问道:“不若让小厨房好生整治一桌席面,太太您和宝姑娘说说体己话”
王夫人将一直盘着的珠串摘下,放在炕桌上,只听见那珠子与木头相碰,发出沉沉地声音,周瑞家的便知此话并未如王夫人的意。
果然,王夫人沉吟片刻,便说道:“我哥哥被外放出京,我嫂子带着侄子侄女都去了任上,京中我们王家就这家亲戚,宝钗回来了我实在高兴,你给凤丫头传个信,和她说从公中拨银子,好生整治几桌席面,再将探春他们姐妹叫上,让她们姐妹都热闹热闹。”
周瑞家的闻言,却没有一口应允,她垂首敛目,思索着该如何回话才不让王夫人恼怒,却实在没有找到委婉的法子,她悄悄叹了口气,在王夫人不耐烦地问她,怎么还不去找王熙凤时,才勉强笑着说道:“太太事忙,想必您忘了,前些日子宫中传了旨意,定了林姑娘的婚期,老太太念着林姑娘早早没了母亲,让二奶奶将旁的事都放下,帮着林姑娘操持呢。”
王熙凤得了贾母的吩咐,她也存心有着展示本事,与黛玉亲近的心思,撸起袖子便干了起来,荣国府里的日常事情,全部交给了平儿,王熙凤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林府里头。
每日里都兴头头的往林府跑,一日也没有停过。
准备席面这种小事,此时的王熙凤绝没有那个心思管。
已经开始变得炙热地太阳从雕花窗中进屋子,分明是金灿灿的阳光,却驱不散王夫人脸上的阴霾,她面沉如水,好半天不言不语,重新将放在炕桌上的珠串拿起,十指飞快拨动着,珠子快转出了残影。
周瑞家的悄悄打了个哆嗦,垂首等着王夫人的训话。
清茶已经被冲泡许久,都已经失了原先的清香,王夫人拿着半热不热的茶呷了口,皱着眉咽下去,不轻不重地斥道:“凤丫头不在,一个个的就翻了天了,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今儿个是谁泡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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