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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那孩子走上了歪路,她怎么想也不想把你推出去?”
稻爷爷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顺势演了起来,“她估计是想把你骗走,让你试禁忌。抱歉,小友,我应该多看着她点。”
他的演技比起豆豆来分毫不差,悲痛又复杂的情绪就差涌上他的胡子尖。老人默默祈祷两句,继续道:“她已生魂归山,还望小友不要再苛责。如今我们只剩四人,必须齐心协力。”
关鹤勉强“嗯”了声,求助地看向成松云。
成松云会意:“最后那条死忌,会不会是‘不可冒犯嵬山神’?”
她也搞不清那个突然出现的“嵬山神”是何方神圣,只能先把经验推出来。
“有可能。如果小友没看错,那东西可以瞬间出现又消失。攻击它导致犯忌,理论上说得通。”
稻爷爷没再继续豆豆的话题,“只是身体异变成‘山神’的现象,现在还没有合理解释。看来那福老儿,咱们只能一起应付了。”
夜色越发浓重,突然,外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神祠窗外红光明亮、人声鼎沸,小孩的尖叫与笑闹分外扎耳朵。再仔细去听,河川一样的声音洪流之中,藏着噗啦啦的爆裂声响。
是烟花。
无数人影被打在神祠窗户上,比起他们记忆中的庙会,这“人数”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鹤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嵬山神像,这种奇妙的违和感,让他四肢一片冰凉,心脏一缩一缩地抽搐。
不行,方休还没有回来,他和成松云必须靠自己。
最后一个死亡名额是在坟地附近的谋杀,他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关鹤深呼吸的当口,成松云攥住了他的胳膊。
她只是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多说。
摇曳的烛火中,成松云手中闪过锐利的亮光。
如此四人稍作整顿,推开了神祠的门。
“这?!”
关鹤和成松云还没什么反应,稻爷爷先惊叹出声。
祠堂对面,平地架起了奢华戏台,橙红灯光几乎映亮了小半边天。戏台前坐得满满当当,那个有点失真的福老儿坐在正中间,堪称鹤立鸡群。
它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没有请帖,更没有招待与礼物。更疯狂的是,它身周的不是邪祟,看着更接近活生生的人。
人们脸上挂着微笑,快乐看戏。台上人穿得干净鲜艳,精神十足地唱着《小乔初嫁》。唱到妙处,台下观众齐齐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
再远处,有人热情洋溢地舞狮,变魔术的人身边围了一大圈孩子。包装好的玫瑰花裹了精美的玻璃纸,复古的稻草杆上插满冰糖葫芦,数不清的小吃摊冒着热腾腾的烟气。
漫天烟花之下,更多“活人”在街道上有说有笑地走着。其中穿插了几个奇形怪状的邪祟,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红灯笼还是那些红灯笼,它们曾在鬼庙会上极尽诡异,此刻却只剩热闹与温暖。
如此热闹的庙会之上,没有人在意刚从神祠里跑出来的四位祭品。
他们愣愣地看向面前不知道该说“无比异常”还是“人气十足”的庙会,久久没有动作。
几步外,身穿红色T恤的方休一闪而过。关鹤眼睛一亮,率先冲入人潮。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阿守回头瞧关鹤。
方休并没打算和关鹤汇合。按照那个人类的计划,他们只负责给出精神冲击,全看关鹤和成松云能执行到哪一步。
只是阿守等了又等,没等到方休的回答。
方休只是低着头,和两个人影并肩而行。
那两个人影里,没有一个属于白双影。那一男一女面容出色,但看气质,他们显然是凡人。
他们在方休身边沉默地走着,脸上带着放松的微笑,时不时说几句“看那边”之类没营养的话。
只是方休无比沉默,他从未这样沉默过。
他离那对男女不远不近,肩膀微微塌下,长长的刘海将他的双眼盖入阴影。这还是第一次,阿守在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类身上看到了“拘谨”。
阿守又环视了一圈,似有所悟:“遇仙厄?天道一角在利用它重现故事?”
白双影扒着那个倒霉厄不撒手,她还以为他想试着炼化那玩意儿,如今看来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毫无疑问,白双影正在“嵬山祭祀”的基础上改编。在不影响剧本走势的情况下,那家伙给庙会部分来了个超级添油加醋。
只是眼前的庙会太过现代化,那么这些印象的来源……
“休休,累不累?”
那个中年男性慢下脚步,看向方休的方向。他的视线微妙地偏差,停在方休胸口附近。
“走累了的话,爸爸让你骑大马。”
男人笑得非常温柔。他这么一笑,眉眼间与方休有个四五分相像。
“就是,咱儿子这么喜欢庙会,早回去太可惜啦。”
女人也笑起来,眼中盛满幸福,“咱们今天逛个痛快,逛到睁不开眼为止,好不好?”
“好不好?”
第155章 落幕之前 告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