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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惊天动地的惨嚎。
燃烧的光柱前炸起一朵鲜红血花。崩出的血沫泛着蓝莹莹的碎光,美得令人屏息。飘浮的纸匕首噼里啪啦落地,变回满是折痕的黄符。
关鹤的“怨鬼盔甲”挡住了血肉相融,稻爷爷像是被一个一米七几的人形钢柱贯穿,内脏瞬间被关鹤挤碎在胸腔里。他太过瘦小,整个人都被关鹤“切”成几块。
关鹤晃晃悠悠跪倒在血泊里,大吐特吐——哪怕有一层怨鬼盾隔着,他身上也挂满了血糊糊的内脏碎片,以及断裂的肠子。
他双手插在热乎乎的血泥里,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又不敢晕。
那个要命的光柱还没有消散。
更糟糕的是,在那青光照亮的阴影之中,聚集而来的鬼脸越来越多。福老儿杀了过来,当初的故事即将重现。
成松云顾不得震惊和感慨,她飞快收回怨鬼盾,抖落关鹤身上的内脏。接着她踉踉跄跄跑上前,将那清心佛珠和玉佛一起挂上关鹤脖子。
“快走。”
她紧紧捏着关鹤手腕,“先离开这儿,太危险——”
话还没说完,那道青色光柱终于散开,露出一个隐约的人形黑影。那身影与神祠中的嵬山神一样,畸形的手脚格外醒目。
成松云倒吸一口凉气,她擦了把汗,拼尽最后的力气立起怨鬼盾,人也挡在了关鹤身前。
啪,啪,啪。
那个人影鼓起掌来。
青光散尽,出现的人居然是身穿红袍,一双异瞳的方休。
成松云:“?”
关鹤从成松云身后探头:“???”
方休笑意盈盈:“两位,我回来啦。”
他朝那些鬼脸挥了挥手,它们霎时凝固在阴影里,活像视频被人按了暂停键。
然而成松云并未放松警惕,把盾举得更高了。
关鹤也跟着告状:“之前我遇见的‘嵬山神’就这样!”
方休卡了下,有点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事说来话长……”
“你不可能是方休。”成松云喃喃,“如果你早就在这里,你会眼睁睁看着小关杀人?”
“会。”
方休看了眼满脸血污的关鹤,答得毫不犹豫,“我向你们保证,第八场祭祀会特别、特别危险。我有很大的可能看顾不到你们,你们不止要有辅助我的能力,还必须有独立自保的能力。”
“我本打算把你们逼到极限,看情况托底。但我没想到,小关下手那么利索……他很有前途。”
方休的语气非常平和,并没有多少负罪感。
关鹤警惕地瞪着“山神方休”,还是那副想晕倒又不敢晕倒的样子。
成松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副景象太过熟悉,她又想起了方休毫不留情坑敌人犯忌的模样。
……是啊,第一场祭祀过去太久。她都有些忘了,方休一开始就不是善茬。
她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稳住了情绪。
方休走近两步,继续道:“我只是把你们引到这里,按剧情完成这个故事,确保死的是归山教信徒。”
“而且直到刚才,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说罢,方休伸出手。他身后一只怪手弯回去掏了会儿,把一本旧书放入方休手中。
那本书散发出极重的阴气,却显得莫名温顺。
那是厄的气息。
方休快乐地介绍:“这里面脏东西不少,我们刚刚把它清理干净。”
这下成松云和关鹤越发惊疑不定地打量方休。
“方休”稳稳当当拿着那个疑似厄的玩意儿,没有半点毁坏它的意思。放在之前,除了凶风厄那种特殊情况,其他厄在方休面前都是沾手没。
太反常了,到底该不该信这个“人”……
“谁让你天天骗人骗得这么起劲。换我,我也不信你。”
阿守看不下去,主动现身,“够了,破坏它吧,方休。”
“啊?可是我们已经破坏它了。”方休抖抖手中旧书。
阿守狐疑地审视遇仙厄。
遇仙厄的气息确实发生了改变,与刚发现时截然不同。天道一角说要“拿着玩一会儿”,还说清理了里面的“脏东西”,怕不是动了这玩意的因果。
……等等,要是把一本书的内容换掉,原本的书算不算“毁灭”了?
……真能这样“毁灭”遇仙厄,同时偷梁换柱,保下遇仙厄的本体?
这种似是而非的做法,阿守还真不确定算不算数。好在她知道如何验证——
“消灾解厄,百邪不侵。祭祀已成,我且引诸位归塔。”
她伸手一指,瞬息之间,成松云和关鹤身上亮起“百邪不侵”的金光。
祭祀规则承认了。
关鹤见鬼仙现身,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祭祀结束”的讯息,当即晕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