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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真的从杜淡远变成了杜淡仁。

  手术时间确如医生所说,只用了十几分钟。杜淡仁被推出来的时候,大家也没什么喜悦或难过的情绪,因为真的就是一个很小的手术。

  唯一麻烦的就是接下来两天杜淡仁不能动自己的腿,尿尿都要专人伺候。

  dew请了两个男护工来,杜淡仁还是不能接受,选择插尿管,好过在别人面前坦屁露鸡。

  杜家有钱,住的单人VIP病房,不仅环境清雅,还很无聊。

  田阮专门到隔壁探了一圈,说:“隔壁有个六十多的老大叔,刚割了痔疮,也是躺着不能动。爸你要是无聊,可以让护工推你去和人家聊聊。”

  杜淡仁:“……聊什么?我没有痔疮。”

  “又不是只能聊痔疮,那老大叔喜欢钓鱼,这个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

  “钓鱼我喜欢。”

  田阮看出来了,这些钓鱼佬的气质都是气定神闲的,看来杜淡仁住院不会无聊了。

  然后田阮和虞惊墨一道去看沙美鹃。

  杜恨别说:“我一起去。”

  杜夫人没说什么,显然因为这事,她也是有气的。

  田阮来到沙美鹃病房的时候,还真看到了杠铃,不大,但2·5公斤砸人的腿也是非常疼的。

  “小远!”沙美鹃一看见田阮就掉眼泪,“那个混账男的说你是他儿子,怎么可能。

  田阮先是宽慰她:“妈,我永远都是你儿子。”

  沙美鹃点头,有了笑容。

  “就算我和杜家有血缘关系,我还是你儿子。”

  此话落下,沙美鹃笑容瞬间凝固,“……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我儿子啊,我把你从小养大,你就是我儿子!”

  田阮肯定地说:“是,你从小养到大,就是你儿子。”

  “小远……”

  “妈,我没告诉你,我改名了,叫田阮。”

  “改名?为什么改名?叫小远不好吗?”

  田阮不知该怎么说,“你就当以前的田远已经远去,而我依然是你儿子。”

  沙美鹃激动地抓住田阮手臂,“你就是我儿子!”

  田阮有些吃痛,但没有挣脱,试图讲理:“但我确实流着杜家的血,我也是杜夫人的儿子。”

  沙美鹃不肯相信:“你就是我亲生的孩子啊,怎么会不是?那我亲生的孩子在哪儿?”

  田阮:“你不是说,二十年前,我走失过。”

  沙美鹃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丈夫粗心大意,把孩子弄丢过。难道说,那时候根本没找回来?

  怎么会……怎么会呢?

  沙美鹃倒在病床上,泪流满面,“我的小远丢了,他去哪儿了?”

  田阮下意识弯腰去扶,“妈……”

  “你不是小远,你不是。”沙美鹃躲开,难以接受地看着田阮,“我的小远去哪儿了?”

  田阮心脏骤然紧缩,像是被人揪了一下。这么些日子下来,其实他已经把沙美鹃当成母亲,就算杜夫人出现,沙美鹃在他心里的地位依旧比杜夫人高。

  可是沙美鹃似乎不这么认为,她更寄望于血缘带来的连结。血缘没了,儿子也就没了。

  这是普天之下很多母亲的现状,她们都会思念自己亲生的,血缘是这场母子关系里最牢不可破的契约。

  现在,田阮只能亲自了断这纸契约。

  他的心里陡然空落落的,他想,就算沙美鹃不把他当儿子了也没关系,他还是会继续对她尽孝。

  “妈,你别难过。也许还能找到您亲生的儿子。”田阮徒劳地说。

  虞惊墨揽住田阮的肩,似一种的无声的安慰。

  田阮依靠着他,心里有了底,“真正的田远,也许就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沙美鹃猛然回神,“真的吗?还能找到小远?”

  “总要去找才知道。”田阮知道,沙美鹃只需要一个盼头,就能继续活下去。

  沙美鹃果然泪眼婆娑,“好,好……只要还能找到他。”

  只有田阮知道,田远可能不会在这个世界了。

  二十年前,田父抱错了孩子,因为尿急随手放到花坛边上,致使田阮消失。

  二十年后,田阮回到这个世界,也许是阴差阳错,也许是因果循环,他暂替了田远这个身份。

  直到被杜夫人认回,田阮才明白自己本就属于这个世界。

  书外世界十八年,书中世界二十年。

  交错的人生,终于回归正轨。

  真正的田远去哪儿了呢?也许他在另一个世界从河里被救上岸,炮灰的命运在那个世界被抹去,“孤儿”的他再无牵挂,可以从头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又也许,田远真的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像一棵坚韧的树立于旷野,等待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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