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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我宗便会派人前往魔界,探清实情,查明真相……还有,除魔。”
“除魔”二字,常明之念得格外重,他看向众人,“若有愿意一同前去的友宗,尽管知会。”
“清蕴宗以身作则,我等自然不能落下,”葛长老接话,激着旁人的斗志,“无论如何,为了三界安定,我等都不能坐视不理。”
其他宗门连连附和,唯恐被当做怯懦。
常明之定定地看着他们,“那,便在三日后于此会集吧。”
……
莹亮如雪的利刃在指腹下缓缓滑过,带起一阵轻晃,上面映出衣裳模糊斑驳的色彩,以及一双锐利湛然的眉眼。
“宗门已经决定攻打魔界了,三日后启程。”
孟和倚在墙边,挼着自己油光水亮的大狐狸,声调悠悠道。
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反应,他没好气地冲那边道:“别擦了,再擦也擦不出花来。”
陵子游这才放下手里的帕子,拎着剑起身,叹道:“知道了~”
孟和甚少见他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出奇,但仔细一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便道:“正好,这次去能看看小九到底是什么情况,上次那一趟总归是太短了。”
从小养大的白鹤变成了个水灵灵的姑娘,孟和也是愣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的现实。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变成的人,又怎么死心塌地跟着沈宴淮留在魔界。
陵子游沉默不语,只是出神地盯着手中崭新的剑,异样的表情显然证实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孟和也看了过来,“虽说渊骨断了,宋峰主却把他那把最宝贝的剑送给了你,对你也算是祸福相倚了。”
陵子游仿佛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素影虽好,却终究比不过渊骨趁手。”
“习惯的,才是最好的。”
他沉下声,话语像是别有深意。
孟和愣了一阵,圆话道:“行了行了,反正已经这样了——这次攻打魔界,我记得你被派去做先遣了?你打算怎么办?”
宗门联合事关重大,从来都是步步为营,千百年来也就有过那么几次。先是侦查的先遣队伍,确定敌情后便会通知大部队,若占上风,自然乘风将其覆灭;若是不敌,还留有后手,亦或是撤离。
先遣虽占先机,但与大部队到来之间间隔很短,要想趁这短暂的混乱查清白鹤的真相,属实有些困难。
比起如何想尽办法碾压魔界气焰,孟和确信陵子游更看重小九的事。
“……”
果然,听了他的话,陵子游又一次陷入沉思。
孟和叹了口气,就在他不抱期望地转身准备走人时,乍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我记得,你那有一件专门拘灵的稀有法器?”
……
与宗门一样,魔界如今的氛围也是肃穆至极。
沈宴淮挑衅一般的昭示让诸多魔修压力山大,加之修仙界各大宗门频频传来的动静,导致魔修们对下级的管束愈发严苛了,以求在不日就会到来的大战中不出岔子。
这当中,他们最敬佩的果然还是玄露,少女仿佛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神色从始至终都不曾变化。
但只有沈宴淮知道,他的小鹤,早已焦躁到彻夜难眠的地步了。
“重来一次,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融融烛火下,沈宴淮看着静坐在桌前的少女,缓声问道。
那双漆黑如星的眸子颤了颤,接着直直地望过来,仿佛一瞬间穿透他的心底。
她说:“有前车之鉴,我不敢信。”
一瞬间,少女的声音与从前的幻境重叠,让沈宴淮心中一颤。
他苦笑,这算是被记仇了吗。
想想曾经将白鹤丢在一旁忽视,只顾及自己满腹虚妄,沈宴淮觉得被记恨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这绝不是他想见到的场景。
在他反思之际,玄露已经开始不断回忆最后一战所有的细节了。
对沈宴淮的抱怨也好,失落也好,其实都随着时间流逝淡去了,但唯一深刻存在的一点,沈宴淮没有说错。
她不敢信。
她害怕极了。
她害怕自己因为少回忆一个细节导致全盘皆崩,害怕有哪里的准备做得还不够充足,害怕保守到最后的策略让剧情纹丝不变,更害怕……沈宴淮再一次死去。
她不怕自己死,却害怕救不了沈宴淮。
玄露心弦颤动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沈宴淮只是剧情中的人物,她与沈宴淮一无牵连二无因果,只是寥寥数年的陪伴罢了……
短短几年,却是再也忘不了的回忆。
玄露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压抑得发闷,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转头便瞥见沈宴淮担忧询问的目光。
她一下子又别过头,撑在桌上的手指缓缓收紧,仿佛她自己也蜷缩进了壳里。
“你不许死。”
她听见自己轻轻说。
“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