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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要停下来开启新一轮的借书、抄书工作了。
不过这样到也正好,因为古代跑船的人都只走一段路,西川的船只到东川,东川的船只到江陵,本来就要中途换船,她们只是滞留的时间久一点而已。
但跟高泠想的不一样,离开蜀中之后,她的面子居然比薛涛的好用很多。
毕竟在蜀中的时候,天兵虽然已经名声在外,但河北的消息还没传过去,但等她们出了蜀,这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所以听说天兵要搜集书籍,当地的官员和士绅都愿意帮忙,甚至还有不少人主动送来家中藏书。
在蜀中的时候,高泠搜集的诗集更多一些,别的书虽然也有,但占比不大。但这会儿,却是什么书都有了,装书的船只迅速膨胀到五只,而且看起来还远远不够。
挺好,大家都有这种积极性,什么样的书编不成?
高泠干脆将搜集和登记的工作交给当地人,自己则是跟薛涛一起去拜访当地的文学之士,请他们出山一起修书。
大部分名噪一方的文士,高泠其实都没听过,看他们的作品,也看不出特别好来。不过秉着宁抓错不放过的想法,但凡有人推荐,她就去拜访。
不过访着访着,她就想到了被贬到湖南的刘禹锡和柳宗元来了。
要说才华和名声,这两位肯定不输当世任何人,既然到了这里,连其他人都捞了,又怎么能忘了他们俩?
回去找出地图一看,刘禹锡的朗州居然距离江陵府这么近,那还等什么?
当天她就坐船到了朗州。
被贬谪之后,刘禹锡跟柳宗元在心境上相差无几,都是愁肠无限、悲愁惴栗、既怨且愤,不管再怎么开解自己,实际上都是无一日敢或忘。正是因为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相似的思想观念、相似的文学主张,两人才能成为生死相知的好友。
但是本质上,刘禹锡和柳宗元又是不一样的。
柳宗元的底色是悲观的,他一直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反复检讨、反复内耗,既想为自己申辩,又觉得自己罪有应得,唯有畅游山水之间,才能偶得一乐。
刘禹锡却是个斗士、愤青,身上有一种很强烈的“求异”的自信。不同俗流是他对自己的要求,被贬官反而肯定了他的与众不同,也就让他在心态上仍旧保持着一定的积极性。
所以在朗州期间,他写下了大量的寓言诗,或是自喻、或是讽刺,可以说是斗志昂扬。
要到二十年后,他回朝、再出、终于闲居东都时,才能以看尽沧海桑田的笔触,写出“心如止水鉴常明,见尽人间万物情”这样的句子。
现在,高泠得以领略了这位“大唐第一嘴强王者”的威力。
听完高泠的来意,他只问了一句,“可有朝廷诏命?”
高泠老实摇头,“没有。”
刘禹锡连眼皮也没抬,就道,“既是圣皇诏命将我贬谪至此,自然也该有诏命才能离开。修书之事,待阁下拿到了朝廷诏命再提吧。本官还有些闲事,恕不远送。”
第184章 天兵可太知道该怎么用朝廷的资源,去办他们自己的私事了。
“好吧。”碰了个钉子, 高泠也不恼,她优雅起身,微微一笑, “很遗憾没能与刘先生合作,看来只能去永州请柳先生出山了。”
刘禹锡一秒抬头,“不许去!”
对上她的视线, 刘禹锡立刻明白她是故意的, 是对他之前那种冷冰冰硬邦邦的态度的回击!
“为什么?”高泠笑得无辜极了,“你要等朝廷诏命,也许柳先生不想等呢?”
刘禹锡脸色变幻不定, 但他还真不敢打包票说柳宗元也会拒绝。因为那个人太念别人的好, 而且柳宗元一直想找点事做,不愿这般蹉跎年华,若她诚心去请, 结果还真不好说。
“你们那位雁帅既然有通天之能, 想来不至于连一封朝廷诏书都请不到吧?”片刻后他才说。
但话一出口他就心道不妙,因为这话听起来太勉强、太僵硬、太像是嘲讽了。
于是刘禹锡连忙补救, “咳, 我的意思是……我等皆是罪臣, 无诏不许擅离, 否则岂不成了逃犯?阁下既然敬他重他, 诚心求聘,要对他委以重任, 又如何忍心让他成为不忠不孝、身份不明之人?”
看得出来,他很不适应说这种话。
要是为了自己, 打死他都不会服软,但为了朋友, 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高泠笑了一声,重新落座,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唉,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刘禹锡:“……”
他忍。
“放轻松。”高泠适可而止,笑道,“不就是朝廷诏书嘛,等着。”
说着就打开了面板。
刘禹锡见她坐在原地,双目放空,似在神游天外,眉头动了动,不由暗暗留心。
过了一会儿,高泠的眼中重新有了光彩,“好了,等着吧。”
“这就好了?”刘禹锡有些怀疑,“要等多久?”
“那可不好说,”高泠微微沉思,“不过只要皇帝肯配合,应该不会太久的。”
刘禹锡:“……”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说好了就是好了,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