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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转瞬间让整片空地上的人安静下来,无人再发出任何声响。
纪修予慢步而出。
沈煜杭恨恨卸了力气,锦衣卫们也都退散开来,低头朝向纪修予来的方向。
“新年祭礼遭歹人破坏,还险些害了太子性命,”纪修予一步步走到众人跟前,直到小太监身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数罪并罚已是死罪难逃,来人。”
锦衣卫快速上前将已经哭得浑身颤抖的小太监从地上拖了起来。
“带下去。”
话意点到为止,可无人不知,小太监这一去,恐怕就再也看不见明日的朝阳。
小太监猛然抬头,眼里迸射出惊恐的光,一迭声地告饶:“掌印饶命啊!都、都是宣王!都是他让奴才……”
话未说完,几乎无人看清是如何动作的,纪修予快准狠地扼上他的脖颈,轻巧发力一拧,后面的话便连同小太监的性命一起散在了冷沁的晨风里。
“死到临头还在攀咬皇亲,真是罪加一等。”
纪修予悠然撤回手,林鹿在一旁递上干净帕子,纪修予一边擦着手一边不轻不重地瞧了他一眼。
众臣见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今日之事,咱家自会向陛下呈明,诸位大人不必过于忧虑,仔细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跟谁走,方为正道。”
“掌印圣明——”
山呼声过后,本应隆重庄严的新年祭礼终以闹剧作结,众人三两散去,林鹿跟在纪修予身后上了回宫的马车。
木轮轱辘转动,碾动石板的声音将外界一切嘈杂带离车中二人。
林鹿与纪修予相对而坐,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一早就发现沈煜杭有心破坏祭礼?”
虽是问句,语气却十足笃定。
不等林鹿开口,纪修予接着又道:“没有提前与咱家说明,让我猜猜,一来是担心证据不足无以定罪,二来……”
纪修予轻轻抬起林鹿微低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二来是想为六殿下搏一个出头的机会,对不对?”
林鹿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感情,只道:“确如干爹所言,还请干爹责罚。”
“呵,”纪修予倏地笑了,松开手,转向一旁掀起布帘一角,带着冷意的朔风吹了进来,他却恍然不觉,不甚在意地道:“鹿儿做的不错,罚你做什么?”
林鹿再次垂着眼眸安静下来。
他想到纪修予能将他的行事动机分析个七七八八,却没猜到纪修予知道后会是这么个无关痛痒的态度。
要知道纪修予曾三令五申绝不可牵连皇嗣性命,这事显然已经触及底线,纪修予不应该无动于衷。
林鹿在试探,试纪修予与太子沈君铎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否会如沈清岸推断的那样。
正当林鹿以为沈清岸想错了的时候,纪修予从窗外收回目光,放下布帘,面上重新挂上他那副标志性的温和浅笑,对林鹿说道:“放手去做吧。”
林鹿有些怔愣地抬了头。
“去帮你的六殿下,把沈煜杭手中的权力一一抢走。”
林鹿还在揣测纪修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纪修予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语气仍轻缓:“他不配再当一个皇子,咱家要看着他从距离天空最近的位子上,跌下来。”
“你做得到吗?”纪修予玩笑似的抬手捏了捏林鹿脸颊。
林鹿登时拱手低头,“儿子遵命。”
“乖。”纪修予喟叹着发出一个音节,此后便再没说话。
第75章 难堪大用
在纪修予授意下, 这桩闹剧很快变成: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为报与太子沈君铎的私仇,胆大妄为,在祭台上偷做手脚, 多亏六皇子沈行舟事先发现,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至于小太监口中的“宣王指使”, 则是空口无凭, 临死前胡乱攀咬, 歹毒心肠, 意图拉个皇亲垫背, 仅此而已。
这件事没再查下去。
颇有点死无对证、不了了之的意味。
宣乐帝闻后勃然大怒,一张口就下旨诛其九族——虽说是九族,可又有谁会在意蚁群聚集一般的九族呢, 这年头, 下面人的性命比草都贱。
这件事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没有人受到不必要的牵连,沈行舟甚至还因此得了太子青睐,从前无甚交集的两人在这之后时常走动,大有结盟示好之势。
哐啷!!!
沈煜杭狠狠将桌上茶杯拂到地上, 价值不菲的精致茶盏在地上碎成千百片四散飞去。
落点正摔在最后进门报信那人脚前,将他吓得后撤半步。
“殿下息怒……”厅中站着的都是沈煜杭心腹,见状纷纷出言劝慰, 可说来说去也只能干巴巴地“息怒”, 再说不出甚么别的花样来。
诚然,用破坏祭台的方式扳倒太子实在是过于粗糙,却是最为简单快捷的方法, 一经提出就受到了沈煜杭的采纳,任旁人再三劝阻也无用, 事到如今东窗事发,没有遭其反噬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实在没什么好抱怨。
朝中混迹多年,大家都心知肚明,争权夺嫡本就是将脑袋别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