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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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李三江的房门,走进去,李追远伸手在门边墙壁上找到了那根绳,向下拉了一下。

  “滴答。”

  灯亮了。

  太爷卧室里的陈设,简直就是自己卧室的翻版,一张老床,一个衣柜。

  不过,在中间本该空荡荡的区域里,多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纹路和一排小蜡烛,旁边地上还搁着一本摊开的旧书。

  李追远将书捡起来,发现这书不是印刷而是手写的。

  封面上写着《金沙罗文经》。

  翻开里面的内容,发现基本都是阵法纹路图和一些注解,图画得很潦草,注解也写得很随意,最重要的是,字可真丑。

  比家属院里擅长做东坡肉的中文系徐爷爷写的字,差太远了。

  很快,李追远就找到了书里和地上画的一模一样的阵图,上面写着——《转运过煞阵》。

  功效是,将一个人身上的煞气转接到另一个人身上去,还标注了:有伤人和。

  李追远看了看书上的图,再看了看地上太爷自己画的。

  “怎么感觉……有几处画得有出入?”

  只不过,书上的图也是手画的,本就自带歪歪扭扭,所以不太好对照。

  “也有可能太爷没画错,是书上的图不标准。”

  两个写意派,哪怕画的是同一个东西,对比起来,也真的很有难度。

  这时,李三江洗完澡走了进来,他光着膀子,就穿着一件蓝色大裤衩。

  看见李追远拿着书在看,李三江不由笑道:“哈,你看得懂嘛,小远侯。”

  李追远点头:“看得懂。”

  “好好好,你看得懂,我们家小远侯最聪明了。”

  李三江摸了摸李追远的头,将他手中的书拿过来,丢到了一边。

  这书上都是潦草的毛笔繁体字,还带连笔的,他当初为了看明白一点,还得几次去请教隔壁村那位退休了的老乡村教师,那人喜欢书法。

  后来,李三江就不去了,因为最后一次去他家见他时,李三江还带了自家的纸人;

  白送的,没收钱,人子女对自己连连感谢。

  所以,他怎么可能信李追远这个十岁大的孩子能看懂这些。

  “好了,小远侯,你坐那里,坐着别动。”

  李追远听话地坐到指定位置,李三江则弯腰将地上的蜡烛全部点燃,然后拿出三根黑绳,分别系在了李追远的手腕、脚腕和脖颈位置,等他也坐下来后,三根黑绳的另一端也分别系在了他自个儿的同样位置。

  烛火摇曳,李三江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他念得很快,还是用的南通话,李追远认真听也听不懂。

  但觉得这声调,和太爷先前吃饱饭躺藤椅上哼的小曲儿很像。

  念了好一会儿,李三江终于停下来了,他砸吧了一下嘴,应该是有些口干,可这时候又不适合出阵喝水,只能干咳一声清清嗓子,然后伸手到背后摸了摸,收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张符。

  李追远有些好奇,太爷全身就穿了一条裤衩,这张符先前是放哪里的?

  将符送到蜡烛边点燃后,李三江开始挥舞符纸。

  “嘶嘶!”

  几乎烧到手时,李三江将符纸拍到了自己和李追远中间。

  “啪!”

  顷刻间,所有蜡烛全部熄灭,屋里的白炽灯泡也闪烁了几下才恢复正常。

  李追远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绑着的黑绳子:

  这就,结束了么?

  好像,没什么感觉。

  “好了!”

  李三江站起身,走到李追远面前,低下头,用牙齿加手拽,将三根绳子多余部分弄断,但李追远脖子、手腕和脚腕上,依旧分别留下了黑色绳圈。

  “小远侯啊,这三个绳扣今晚别解,就这样睡觉,明天吃早饭时我再给你剪掉。”

  “好的,太爷。”

  “嗯,你回去睡觉吧。”

  “太爷晚安。”

  “晚安晚安。”

  李追远站起身,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得身后“噗通”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李三江正捧着脚摔在地上。

  他先前是帮自己咬断的绳子,刚刚应该是自己想咬断脚腕上的绳子时,不小心摔了。

  李三江双腿翘起来交叠,一只手枕在后脑位置,另一只手对着李追远摆了摆:

  “还不快去睡觉。”

  “哦。”

  李追远回到自己卧室,躺上床,先前还没感到多困的他,一沾床,立刻就感到困意袭来。

  他将薄被盖在了自己肚子上,沉沉睡去。

  隔壁。

  “应该是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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