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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又茫然看了看封讳,又喊:“爹!”

  封讳一愣,不知怎么将刚才要揪人家脖子的怒气收敛得一干二净,蹲在那不吭声了。

  度上衡也没在意,将胡乱认爹娘的孩子抱起来,道:“先走吧,我让渡厄司的人来接她。”

  封讳见那孩子一脚蹬在度上衡袖口,将那仙气缥缈的衣袍都给蹬出一道污痕来,犹豫半天还是不情不愿道:“我来抱她吧。”

  度上衡挑眉:“你会抱孩子?”

  封讳瞥他,劈手将孩子夺过来,随便找了个柳条棍挑着衣领扛在肩上,道:“不掉下去不就行了?”

  度上衡:“……”

  孩子终究是鬼,乍一见柳条被烫得嗷嗷大哭。

  封讳手忙脚乱将她放下来,浑身僵硬地接在双臂中,看起来很想直接扔下去,眉头紧紧皱起:“她怎么还哭了?”

  度上衡无奈道:“耐心点。”

  圆月之夜。

  乱坟岗外十里外有一处人类城池,亥时会有从幽都前来勾魂的船,鱼籍会蹭那艘船前来接人。

  度上衡戴着面纱走在城中的人群中,注视着灯火阑珊,眉眼间没什么波澜。

  人来人往从他身边匆匆而过,没留下丝毫痕迹。

  他坐在横贯整座城池的河岸边注视着水中的河灯,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封讳的声音。

  “不能吃!石头都吃,崩掉你的牙!”

  “安稳点!不要哭!”

  “怕什么虫?吃了!”

  度上衡:“……”

  那孩子总被封讳吼,不太想搭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度上衡身边。

  她还不会认人,只能用气息辨认,嗅着度上衡身上的气息好一会,终于认清,乖乖喊他:“娘。”

  度上衡笑了笑。

  封讳皱着眉坐在他身边,不懂度上衡为什么总是救这个救那个,好像每一个遭难的他都要伸出援手。

  “为何要救个小拖油瓶?”

  度上衡不语。

  并蒂谷的人都骂她晦气,好像生来就注定她一生会作恶多端不得善终。

  度上衡对天命妥协,从不质疑天道所赐与他的八字符谶,却总想让其他人试试,能不能挣脱命数的束缚。

  人人都道她晦气……

  可她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

  见度上衡不说话,封讳就知晓他一旦决定的绝对不会更改,只好道:“那要给她起个名字吗?”

  度上衡摇头。

  他救下这孩子将人送去渡厄司保住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不会再做其他多余的事了。

  幽都的船即将到了。

  度上衡垂眼注视着咬着他衣袖的孩子,烛火倒映下,长街上隐约有人在唱着驱邪祈福的曲调。

  月满送团圆,银光添福驱邪。

  渡鬼衡德。

  封讳偏头听了听,问:“这是什么歌啊?”

  度上衡注视着满船银河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碎火,眸瞳被皎月倒映出光芒,他笑了笑,轻轻道。

  “走吉颂,人间驱邪祈福的歌。”

  走吉眼瞳的鬼火倏地熄灭,记忆中灰扑扑的记忆戛然而止。

  皎月如同三百年前那般悬挂在天边。

  离长生吃不惯并蒂谷的饭菜,只用筷子夹了一点意思意思,全程一直在喝酒。

  并蒂谷的花花草草最爱容貌美艳的人,就连蔺裘瞧见离长生的脸都会不由自主歇了怒火,更何况其他人。

  只是在那坐了片刻,已有不少人往离长生身边挨,男的女的都有。

  离长生脾气好,只要不扑他怀里他往往不会拒绝得太难看。

  封讳沉着脸在一旁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爪子几乎将那竹做成的酒盏捏出个手印来,酒液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

  喝得不太像酒,倒像是醋。

  离长生刚敷衍过去一只满脸通红邀请他双修的小妖,眼前又悄无声息蹦下来一个人。

  他有些不耐,但还是保持着和气。

  正要说话时,发现来人竟然是走吉。

  走吉轻巧地从参天大树跃下,挨到离长生身边歪着头看他。

  她像是之前无数次一样,每次到离长生身边都要嗅两下,此番轻轻一嗅,感受着记忆中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的确是她一直在找的气息。

  走吉脸上没什么神情:“掌司。”

  离长生“嗯?”了声,温声道:“想回家了?”

  走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吞了回去,她伸手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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