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麦明河最令人恐惧的沉沦

。对我来说,两条都是死路。”

  娑北花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说:“我留在楼梯间是个死,可是如果跳出去,罗伯特的下场就是我的未来。他被自己变形后的状态吞噬了,所以我可能也一样要倒霉。可你不必担心啊,你不是已经恢复原状了吗?”

  说着,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蛇尾和麦明河的头脸。

  麦明河一怔,乌云缠绕的脑海里仿佛打过一道闪电,隐隐一亮。

  “等等,不对。你这话让我……”她盯着楼下,喃喃说:“让我想想。”

  “要想快想,”娑北花的声音,仿佛是一道被枕头紧紧捂闷住的尖叫。“我们马上要没时间了。”麦明河抬起头,明白了。

  她跟三排鼻孔大眼瞪小眼小眼小眼地互看了几秒。

  在它身后,不知多少人脸都正走上楼梯、走下楼梯,一步一步往二人身边靠拢。

  假如被它们包围住,被它们推挤着开始往楼下走,那么走着走着,不就要渐渐变成它们之中一员了吗?果然……

  不管是这些“人”的出现也好,此刻步步紧逼也好,似乎都是为了要逼麦明河从楼上跳下去。

  罗伯特的下场,乍一看好像是为了告诉她们,楼下也是死路;但实际上不是在暗示麦明河,告诉她,她已经恢复了原状,所以跳下去也没关系吗?这样一来,巢穴似乎在利用各种方式,威逼利诱地想让麦明河跳下楼。

  “……那你是什么意思?”

  娑北花听完这几句话时,已经被人群给挡得严严实实了。“你也和我一样,不能跳下楼?”

  她大概与麦明河一样,都正紧紧扒着墙沿,免得被它们推下楼;周围不知多少张荒腔走板的脸上,都浮动着同一种热切。

  “不,”麦明河扬声说,“我们唯一的生路,恐怕就是从这儿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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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说什么?”

  “巢穴想逼我们去做的事,我们一定不会去做对吧?”麦明河加快语速,急急地说:“那么如果它逼我们往生路上走,我们岂不就会主动避开生路了吗?”

  “那它还有可能预见到你这一种想法,故意把你往死路上逼呢。”

  “对,但是你忘了,这里是柴司出现的楼层。所以这一层外的世界,应该就是我们来的那一个现实。如果你觉得这一点还不够,还想再求一个佐证——你不是身上有发报器吗?凯家猎人可以顺着信号找到它,是不是?”

  娑北花一顿。“你的意思是……”

  “扔出去,”麦明河说。

  娑北花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很快,一个小小的黑色发报器就被抛出了墙外。

  “接下来,我们尽可能地等一会儿,”麦明河看着周围的人脸,说:“看看凯家猎人会不会循着发报器出现在楼外。”

  要在人群中等凯家猎人露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尽管力道不重,但此时有好几只手,正拨拉着麦明河的胳膊,想要把她从墙边拽进人群里来。

  拨几下,麦明河不动,它们便再来抓;每一下,都比上一次使的劲道稍稍大点。

  还有人正趴在地上,小声劝告她的脚腕,别再原地站着不动了,过来吧,只要过来,有许多脚腕喜欢的事物在等着它们——听起来很可笑,直到麦明河忽然感觉到自己右脚一抽,好像真的要迈步出去似的,浑身冷汗都下来了,赶紧死死站稳了脚跟。

  娑北花忽然低声喝骂了一句“别碰我”,在窸窣几下后,一个“人”忽然身子一歪,从断墙处跌了下去——那“人”落进草丛里,仿佛被大地吞没一样,再无痕迹。

  “……不见了。”

  隔着许多满面笑容的脸,娑北花扬声说:“那家伙跌下去就消失了。就算这样,你还是要说我们应该跳下去吗?”

  麦明河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罗伯特从没有思考过他的状态。我想那对他来说,天经地义,习以为常,被生理、文化和社会一起或明或暗地鼓励着,好像满足它,是这个世界理该背负的责任。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审视它,认识它,或者超越它。”

  她早就看不见艾梅粒了,但她依然往后者所在之处看了一眼。

  “变形,好像是针对着我们的欲望和弱点来的。想要从这儿跳下去,但不步上罗伯特的后尘,我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抵抗形变。

  她扬声喊道:“艾梅粒,你还能听见吗?”

  过了好一会儿,从无数肢体、人脸、手掌之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嗯”。

  那个孩子,好像很痛恨“弱”。

  她给自己包上一层厚厚的壳,拒绝对人施以援手,也决不指望别人帮助,仿佛这就是一个强者的定义。

  ……麦明河的恐惧,比她更甚。

  “如果我们对自己的欲望、恐惧低头屈服了,就会在这种形变状态下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我不知道仅仅改变自己,到底能不能抵抗巢穴的影响……但是我想,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都值得试一试。”

  麦明河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比闯入巢穴、比一头扎进陷阱,要冒更大的险,需要更大的勇气——仅仅是想一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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