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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念一想,一不做二不休,我都当皇帝了,还不能任性一些吗?

  于是他索性放开拘束,纵情享乐,成日宴饮不算,还大设“后宫”,学灵帝玩起了“酒池肉林”。

  你袁绍能把持有司设置,还能管到我皇帝的后宫不成!

  旁人不知道刘虞心里所想,只当他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从曾经人人称赞的“幽州明主”,变成了人人惧厌的“冀州暴君”。

  就连袁绍,在看见刘虞那张虚耗过度的轻浮面容时,也是这般想的。

  呵,难道人当上皇帝后,就不再是人了吗?

  看看他把自己好好的刺史府,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后院每隔几天,就有女子被抬出来,连带着他在冀州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袁绍强忍住内心的厌恶,行了全套的礼节后,在刘虞的旨意下落座。

  “陛下召见臣,是为何事?”

  刘虞盯着袁绍,直将他看得皱起眉头,才缓缓开口。

  “大将军没有得到消息吗?朕以为,是大将军有话要和朕说。”

  有那么一瞬间,袁绍无比后悔拥立刘虞这个决定。

  但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刘虞是君,他是臣,即使是万人之上,身为臣子的大将军也必须恭谨对待这一人。

  这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也是他身为门阀士族后代,难以跳脱的穹宇。

  “臣确实收到洛阳方面的消息,正要向陛下禀报。”

  袁绍将长安朝廷对公孙瓒的任命,告诉了刘虞。

  刘虞听完,不屑道:“哼,涸泽而渔,他公孙瓒的目光也不过如此了。”

  袁绍微微一怔,没反应过来。

  刘虞理了理衣袖,又动了动鼻子,发出一声不耐烦地鼻息,殿内立刻有宫人小步膝行,给熏炉换上香料。

  浓郁的香味弥散在殿内,饶是习惯了贵族做派的袁绍都感觉有些不适。

  刘虞却笑了,声音沙哑又粗粒,他才四十岁,但两鬓已经全白了,袁绍看着他,看他抽噎一般发出刺耳的喘息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

  刘虞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好半天才长吐出一口浊气,恹恹道:“难道不是吗?你出钱出地,乌桓出马出力,公孙瓒不过是占个山道,就能从中获利,五千匹马,他劫断的,岂止是利益,更是冀、幽之间合作的可能啊。”

  “但,如果没有曹班的挑拨……”

  袁绍始终惦记着曹班。

  刘虞冷笑:“曹班不过是顺水推舟一把,没有这诏令,他公孙瓒,难道就会给你写赞歌了吗?”

  袁绍脸色一黑,刘虞怎么也看到了檄文?他分明有意将此消息拦下了。

  上一个被写檄文辱骂的董卓,坟头草都两尺高了,这不光是面子问题,打仗前出现这种事,很不吉利的好吗!

  “大将军急什么,公孙瓒会写,你袁氏门生,难道找不出一个会写文章的人来?”

  这话要在从前,刘虞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但现在看到袁绍不爽,看到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相互攻讦,看到天下乱成一锅粥,他只觉得食欲大开,心里快活得不行。

  “别总盯着女人看了,他们曹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兄妹相残,哈——”

  刘虞不顾袁绍越来越黑的脸,抚掌狂笑:“今日子弑父,明日父杀子,永远只有亲人和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啊!” ——

  初平五年,夏。

  刘备离开了自己的任职的平原国,带着自己的亲信部将,再次踏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不久前,他的国相府,先后来了三名使者。

  公孙瓒的使者从紧临平原国的渤海郡出发,带来了他们共同的老师,卢植的亲笔书信。

  卢植在董卓、王允之乱后,没有和其他公卿一起,前往天子所在的长安,而是返回家乡涿郡,重拾旧业,创办学府,教书育人。

  卢植的信中并没有明确表达公孙瓒拉拢他的意思,只是说希望他们珍惜同窗之谊,但涿郡在幽州,是公孙瓒的地盘,公孙瓒此举不言而喻。

  长安给予公孙瓒统御三州的权柄,公孙瓒大军主力就悬在他的头顶上,他和长安的盟约,在幽州铁骑下显得格外脆弱,面对公孙瓒的大棒加甜枣,刘备当时是动摇了的。

  反正自己投靠曹班,公孙瓒背倚曹班,他这也不算背弃旧主不是?

  可就在刘备清点了手下兵马,交代好家人朋友,准备向平原国君辞行时,第二名使者登门造访。

  毫不意外的,是来自冀州邺城的使者。

  袁绍的门生更加直接,直接带来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在城郊的时候,差点让平原国的城防士兵当做了敌人。

  解除误会后,使者告诉刘备,这五百人,和五百匹战马,就是袁绍的诚意。

  平原国不产马,刘备有些眼热,手下武将关羽更是眼冒精光。

  于此同时,使者还交给刘备一枚印章。

  “陛下擢升使君为青州刺史。”

  刘备心里当然是不认刘虞这个“伪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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