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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置的搜索引擎足够快速,完全能查到类似情况,让我对葫芦画瓢的套用。

  “心疼自己的虫族” “嫌弃没有流血不够艺术” 最离谱的是“生气被当成虫族斩杀的不是自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身为顶级机器人,我当然有自己辨别信息的能力,最下方的一行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忌惮这份力量的强大”

  忌惮吗?也正常。

  主人说过,我的剑杀生的时候,别人是看不见那些数据流波动的,他们看不见被数据化的血肉,只能看见表面现象,也就是生物的死亡。

  那些细小得胜过纳米粒子的数据跳跃在我的剑刃四周,完全看不出它们刚才还是虫族身上的一块块血肉,这些数据会被我放逐……或许在星网,或许在我脑海内部的赛博垃圾箱。

  他曾告诉我,人类是很惧怕未知的。

  在“知”与“未知”的边缘,他们会很乐意于参一脚,贴着边儿的用新手段获取利益,但一旦超出了这条线,巨大的对未知的恐怖就会让他们心生慌乱。

  忌惮是人类情绪的慌乱。

  放在平时,主人会告诉我不要做得太明显,只要数据化一部分,伪装成正常的攻击就可以了,但今天,他悄声告诉我不用伪装,可以肆无忌惮的挥剑——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于是在空气中,慌乱的情绪喷薄而出,唯一不受影响的是我和我的主人。

  我听着他们讨论永恒计划的量产,言辞很激烈,像是爆发了什么冲突。

  但说实在的,我并不关心这些,我的基础情绪模块并没有做到这里,它只让我表现得像个人,但并不要求我自主学习,身为陈家家主的附属机器,我并不能获取他们太多的谈话内容。

  但是主人生气了。

  我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如此外露的模样,脖颈被气得发红,咳嗽个不停。

  他病弱的身体,连生气都如此费劲儿。

  考虑到继续发怒会危及他的生命,这和我的程序相悖,我还是拔出了剑,无数把冰蓝色的剑刃再度浮现,冷冷架在他们的胸前。

  “主人。”我面无表情:“要杀掉他们吗?”

  在先前那般超出常识的展示下,没人会认为我在开玩笑。

  只要主人点头,这些人当场就会死掉,连尸体都不会留。

  但出乎意料的。

  主人严厉地训斥了我。

  顶着那些人各异的目光,主人脸色抱歉,说着好听话,谈笑间又许诺了不少好处,刚才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简单地翻了篇,他们笑着应和着,看不出刚才濒临死亡边缘。但我没有看错,他们先前确确实实地是在害怕,现在又确确实实地在笑,那么多张脸,变化的趋势都一样,搞得我心都痒痒的。

  人类,拥有情绪的人类,可惜我不是人类。

  主人无数次说过庆幸我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后面又反悔说那样也不好。

  送走了那些人,主人呼出一口气,像往常一样,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和:“小146,谢谢你今天维护我,虽然我斥责了你,但那并非我的本意。”

  他解释着他们死掉了会很难善后,哪怕我再强也无法和整个星际作对,不过他又说我的行为是很好的威慑,这样简单粗暴的动作,估计把那群人吓得够呛。

  我睁着眼,安静听他说完。

  “主人。”我说:“你不必向我解释那么多。”

  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我并不在乎自己刚才被误会,也不知道在大庭广众下被斥责是怎样的羞愧,当然,如果他需要的话,我完全可以表现出羞愤欲死的激烈,这并不难。

  主人凝视着我的脸,企图在上面寻找一丝一毫的情绪。

  半晌,他叹了口气,又摸了摸我的头。

  他说没关系。

  但遗憾的是,这句没关系的意思,我也不明白。

  搜索引擎来源那么多,没有一个是来自我自己的。

  从那天起,主人看着我发呆的次数更多了。

  我只得一遍一遍解释。

  永恒计划是我主动参与的,身为一个机器人,被改造并不是什么痛苦。我的身体逐渐改变,一次一次的更换,更精妙的零件与更稀有的能源不断组合,原本少年体型的身体,也变成了同主人一般的青年,仿生人的体型都偏高,站在主人面前,他甚至要微微抬眸看我。

  他的眼眸很黑,看人的时候很温和,如果少叹一点气就更好了。

  似乎是因为这项计划,多尔夫和主人时常交谈到后半夜,出来的时候,多尔夫神情严肃,而主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见到在外面等候的我,两人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换了脸色,多尔夫拽着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来喝一壶,而主人则会笑一笑,说辛苦我等这么久。

  我大概能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吵架,但他们不问,我也没说。

  我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机器人,这是我的工作。

  今天躺在改造台上的时候,我并未失去意识。

  多尔夫冲着主人点头,主人又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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